春风过庭,拂来他的语声淡淡:“胤朝的国库并不空虚。但银两的来去总有缘由。但无论是赈灾,补充军备,抑或是一些零碎之用。桩桩件件,总得查个分明。”
李羡鱼轻抬羽睫:“是担心有人中饱私囊吗?”
临渊没有否认。
他道:“胤朝疆土辽阔,天灾难免。但未必,会有奏报上这般频繁。”
总有人在其中巧言令色,夸大其词,想要从中渔利。
李羡鱼思量着道:“那今日之事,是要转交给大理寺清查吗?”
临渊垂落眼帘。
“大理寺在明。若是要动用大理寺来清查,前朝未免会风声鹤唳。”
他将李羡鱼的素手握紧,带着她离开眼前明净通达的宫道,转而走向宫中偏僻的西北角:“臣带公主去一个地方。”
李羡鱼轻轻颔首。
她跟着临渊走了许久,直至黄昏的光影渐落,方在一座通无纹饰的玄铁大门前停步。
不知是天色渐暮,抑或是此处不容旁人接近的缘故。
周遭已不见上值的宫人,唯有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影卫上前向两人比手行礼。
“陛下,娘娘。”
临渊淡淡颔首,带着李羡鱼一同步入这道森冷的铁门。
殿内的布置令李羡鱼忆起大玥的影卫司。
其间行走的也并非是宫人,而是身着劲装,戴有铁面的影卫。
李羡鱼不由得轻声问:“这里是胤朝的影卫司吗?”
临渊却否认。
他道:“此地是锦衣处。与大玥的影卫司相似。但其中的影卫并非跟随公主。”
他顿了顿,眉眼间微有寒意:“而是,为天家做一些不会放在台面上的事。”
例如追查,暗杀,嫁祸,皆在此列。
李羡鱼羽睫轻颤。
她安静敛声,看着临渊将今日的卷宗交给锦衣卫们的首领彻查。
随着锦衣卫们抱拳而去。
李羡鱼隐约想起一句话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一场彻查之后,前朝兴许会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思绪微微紧绷,半晌没有启唇。
直至他们回到承乾殿内。
宫人屏退,殿门深掩。
临渊也将一面刻着穷奇的玉牌交到她的手中。
“公主收好。”
李羡鱼下意识地抬手接过。
见其上的穷奇狰狞,玉质冰寒,隐约觉出着似乎不是送给她的饰物。
她指尖微蜷,轻声问他:“这块玉佩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临渊信手解开领口的玉扣,语声极为冷静:“锦衣处的令牌。公主持令在手,整座锦衣处皆可调动。”
李羡鱼微怔。
她拿着玉牌的指尖收拢,微带紧张:“这样重要的令牌,交给我保管,合适吗?”
临渊垂落指尖,修长的大手反握住她微凉的手背:“并非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