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昼,铺下银霜似雪。
偏殿内的红烛渐渐燃尽,淌下一滩朱红色的蜡泪。
李羡鱼睡在锦被间,眉心蹙得愈紧。
原本清凉的秋夜不知何时变得这样的热。
她的眉心发汗,身上发烫,便连一直抱在手里的锦枕从微凉变得炽热。
似是比她身上的热度还要高些。
李羡鱼觉得不习惯,便想将怀里的锦枕推开。
可许是朦胧间力气不济,一推之下,竟没能推动。
于是李羡鱼皱着眉,又多加了几分力道,势必要将这只比她还烫的锦枕给推开。
她这般努力,下手又毫无准头。
以致于身畔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哑声:“公主。”
李羡鱼却仍未醒转。
她阖着眼,低垂的羽睫轻扇了扇,像是梦见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梦见了她送顾悯之回返的那一幕。
于是她低喃出声:“顾大人,我请你吃最好吃的甜酪。”
临渊的语声顿住。
夜色里,少年薄唇紧抿,眸色浓沉,握着她手腕的长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李羡鱼吃痛,轻轻抽了口气。
临渊本能地松开了她的手腕。
继而,剑眉皱得更紧,薄唇抿成一线。
他往后退开,想回到梁上。
但此之前,他又短暂地顿住身形,忍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压低了嗓音提醒她。
“顾悯之早走了。”
这次,李羡鱼却像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临渊。”
她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少年身形微顿,终是侧过脸来,抿唇看向她。
李羡鱼依旧轻阖着眼,殷红的唇瓣却弯起个柔和的弧度,唇畔梨涡浅显。
她轻声:“你没事便好。”
她的语声这样的轻,像是夜风拂过柔细的花枝,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却令少年紧绷的唇线松开了些。
他淡淡应了声,最终还是在她的榻沿上坐落,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李羡鱼却没再说什么。
她在梦里像是放下心来般,展眉轻轻笑了声,又翻转过身去,抱着自己的锦被团到锦榻的另一侧。
但很快,她又像是觉出闷热,伸手便将身上的锦被掀开。自己翻了个身,睡在锦被上,露出锦被底下单薄的寝衣,与领口外雪白柔细的颈。
柔亮如缎的乌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在颈枕上揉来曳去,时而垂在腰后,时而半覆在面上,最终被汗水沾湿,缠了几缕在自己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