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临渊生得极好,比她见过的所有侍卫,甚至她的几位皇兄都要好看。
若是不终日冷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应当会更好看些。
正思量,坐在长案尽头的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淡垂的羽睫抬起。
两人的目光撞上。
李羡鱼耳缘微红,飞快地垂下眼去,又掩饰般地指了指放在他面前的一碟糕点。
“临渊,那块槐花糕放的太远了,我够不着它。”
她的语声落下,一碟槐花糕便被少年递来。
李羡鱼微红着脸,用银箸挟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香甜。
一场午膳很快用完。
膳后,两人分道而行。
李羡鱼抱着小棉花,去东偏殿里陪自己的母妃。
而临渊则去配房中,将已建好的剑架挪至李羡鱼的寝宫。
再碰面时,便已是华灯初上时节。
李羡鱼带着沐浴后的水意回返,与同样沐浴归来的少年对视一眼,便微红着脸,悄悄移开视线,往榻上躺下。
锦被是新换的,比之前要厚实一些,还带着被日光晒过后,暖融融的气息,催人入睡。
李羡鱼阖着眼,朦胧地问:“临渊,今日念什么话本?”
倚坐在梁上的少年长指拂开书页,淡看了一眼上首写的名字:“三言二拍,闹阴司司马貌断狱。”
李羡鱼没听清。
她有些倦了,抱着自己的锦枕徐徐睡了过去。
当夜,李羡鱼便因这本没听清名字的话本做了噩梦。
她梦见今日临渊给她捡香球的事被人捅到了何嬷嬷那去,何嬷嬷听到后,立时便化做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四处找她与临渊索命。
李羡鱼吓得不轻,一下子便从榻上坐起身来,胡乱裹上斗篷,撩起了红帐。
“临渊,何嬷嬷她——”
她语声未落,便对上临渊的视线。
少年一身玄衣立在她的帐外,面上冰冷的铁面掩住清绝容貌,一柄佩剑悬在腰间,而另一柄轻剑被他握在手中,来势凌厉地指向她。
李羡鱼愣住。
临渊的动作也骤然一顿。
他没曾想到,李羡鱼会在此刻倏然醒转。
原本想放在她帐外的剑,也险些抵上她的咽喉。
面对如此令人误会的情形,临渊持剑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又立时松开。
他道:“不是要杀你。”
李羡鱼愣了愣,迟疑一下,伸手指了指放在远处长案上的几个雪梨:“那,你是想着,削个水果给我吃吗?”
她小声:“我夜里不吃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