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二皇子辩驳吗?陛下向来法令严明,若非证据确凿不会这样断罪。
可默默接受吗?他又觉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尤其是有那前朝亡魂参与,更显古怪。
权衡之下,何躬行只能问:“敢问陛下,他说了什么?”
若是拐弯抹角仍使罪责落在二皇子身上,不更坐实了他居心叵测,所谋匪浅吗?
楚文灼淡淡地看向何躬行。
他是纯臣,和他的老师张铭一样,都是为国为民又肯拱卫自己的直官,楚文灼自然知道他为何如此忌惮澹台衡。
可是此事澹台衡的确什么都未做。“他说二皇子生性纯善,又年纪尚小,此事应与二皇子无关。”
他总不可能从二皇子面见自己那一刻起,便知二皇子要刺杀自己,自己又决心查个分明。若真是这样,他与手眼通天的神仙也无异了。
“他还说,”楚帝走到跪下的何躬行前面,手里将那卷轴拿起,“至亲难得,让朕着意谨慎处理,小心悔之晚矣。”
何躬行心中震动,下意识抬头,正见那黄色卷轴上,庞学士誊抄的祭文当中,字字句句,肺腑之痛,几乎令闻者泣下。
当时写这祭文的,又是何种心情?
他挪动嘴唇,终是未因政见矫饰其言:“他为二皇子说情,只是因感同身受,友爱幼弟。”
因为他曾失去过一个和二皇子一般性情,一般孺慕他的弟弟。
楚帝却慢慢阖眸,想起那天细雨弥漫,凤凰台上,澹台衡沉默不语,连身形都在雨幕中变淡了。
良久,他睁开眼睛:“不。”
他手指按在展开的卷轴上,抬眸时语气沉缓,却笃定:“是因为他也遇见过一个君主偏心的幼弟。”
何躬行对上君主的视线,有些哑然。想通什么,瞳孔又是一缩,本能地去看那祭文。
泣告尊父慧弟早夭。
长恨此身非我有,投将黄泉换作何。
澹台衡更并非死在云台寺中,死后魂魄却游离困顿于寺中不可逃脱。
何躬行脊背微弯,浑身僵硬,却恭敬紧声道:“陛下,此人乃亡国之君,怎会如此轻易受人禁锢”
楚帝却已听到人通传。
锦衣卫指挥使钱照越过两道宫门,直直单膝跪下:“回禀陛下,东西已找到。”
楚文灼:“拿上来。”
“是!”
何躬行跪在殿中,不能转头,只觉满心复杂。
又忽闻窸窸窣窣中,有什么摇晃作响,似是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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