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盟谷中人被易觉瑜召了回来,脚甫才落地,便挨了好一顿训斥。
易觉瑜处事向来是就事论事,谷中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舒鹤亦是并不见怪。
早先她打理镖局时,为了面子与声誉,明面上总是不大好开口,时常暗地里费力周全些。
未曾想这些背后的气力,竟是竹篮打水,一去成空。
趁此空余,她略过晏竹,行至沈文生之侧,蹲下身子,低声道:
“哥哥是在为沈先生同医馆难过么?”
沈文生心里堵得慌,可他不欲让舒鹤同自己一道烦忧,强颜欢笑道:
“此事与姑娘并无干系,是柳云添目无法纪,合该遭了天谴才是。”
“天谴么?”
舒鹤笑了笑,又道:
“若当真是有天谴,先生又怎会抱憾而亡?”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瞧了瞧,轻飘飘地笑道:
“世人皆言吉凶之兆自有天定,可大恶之人坐享吉卦,悲苦之人却事事空亡不得所托。这是何来的道理?”
沈文生似有所感,转头看向她:
“姑娘的意思是,欲借此之机,接近柳云添么?”
舒鹤偏过头,眸中含笑,笑意之下寒意森森,如同绵中针,袖里剑:
“变吉为凶,转凶为吉。为何事事便要依了天命?”
“我可以试试,哪怕功败垂成,我亦无怨无悔。”
沈文生叹了口气:
“姑娘,沈某人如今不便行动,无法助上一臂之力。这般说来,姑娘便让易谷主助你,丹郁由我照看着,想来应是无碍。”
“若你当真要去与柳云添纠缠,万事必以保全自身为要。”
他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
“沈某人除去姑娘,便一无所有了。”
舒鹤笑着抬眸:
“是啊,我又怎会轻易放过柳云添?”
易觉瑜交代完,便朝舒鹤缓步走了过来。
舒鹤敛衽起身,盈盈一福:
“易大哥有何成算?”
“天盟谷才太平不久,就此全丢给小神医,恐怕她难以招架。”
易觉瑜笑了笑:
“你若打定主意,我便护送你会镖局,至少在璃山之内,柳云添即便同你动手,我都会出手阻拦。”
他皱起眉,看着舒鹤那双满含睡意的玲珑眼眸,一字一顿道:
“只是他必不肯就此善罢甘休,若你同他去了京城,我便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
舒鹤点了点头:
“大哥能为我做这么多,已是无以为报。若大哥有何难处,我亦是尽己所能。”
易觉瑜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