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爷给了他一把长剑,让他对着院子里满是雪的木头桩子练习剑术。
他并不在乎,只是无意中瞥见夜色中忽然绽开的烟火,听见旁边的院子里传来无尽欢声笑语,难以自抑地生出些许羡慕来。
他本就是无人要的怪物,谁会在乎?
他收起剑,盘算着打坐练会儿功,便去睡觉。
院门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脆生生地唤着他:
“姐姐——”
晏竹冷冷地转过头,看点舒鹤费力地提着个食盒,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听闻镖局千金是个禁不起风寒的病秧子,若是冻坏了,又该有人责他图谋不轨了。
舒鹤踮起脚尖,揭开食盒盖子,动作生疏,却笑着摆出碗筷来:
“嬷嬷不让我出去,可外头这般热闹,若是平白错过了,岂不可惜?”
“我问后厨的陈叔多要了一份年夜饭来,就同姐姐一道吃罢。”
晏竹哼了一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凳子上。
他比舒鹤年长上不多,可看着她的样子,却总觉着这是个天真无邪的妹妹。
“姐姐,新岁平安……”
屋外炮竹声不绝于耳,晏竹盛汤的手微微一顿,侧目看过去。
跳动的灯火下,舒鹤的眼眸亮晶晶的,如满天星河,悄然撞入了他的心怀。
我心悦于她。
晏竹想着。
望着纱上的剪影,他走火入魔地伸出手,迷恋地触碰着舒鹤的影子。
贪恋她的一切,竟是这般美好。
晏竹忽然觉着,若是有舒鹤在,活着或许亦可称作好事。
舒鹤打开门,笑着说道:
“愣着做什么,去寻些吃的。你不饿么?”
舒鹤勾着他的手指,朝前走去。
那句念念不忘的心悦之语,终究是迟了一步,未能说出口。
晏竹将这话放回心底。
他总觉着来日方长。
次日清晨,日出的余晖照进山谷,山头上的两个人影在天光一线中显得格外渺小。
“这么快便查明白了?”
易觉瑜有些不信。
“谷主放心,此人千真万确,乃是前朝太子——李淮安。”
听见身后似乎有脚步声的动静,易觉瑜笑着撕去信纸:
“罢了,怎会这般,知晓你不说实话,算了。”
那人会意,点头应是。
“对了,祝薇若有事吩咐,你去天盟谷瞧瞧?”
待得送信之人走后,易觉瑜转过身,瞥见一抹残影。
几下飞掠,易觉瑜正落在山腰处空地之上,却追丢了人影。
他百思不得其解,余光瞥见晏竹冷着脸站在百步之外。
好半晌,易觉瑜才回过神来,朝他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