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自舒鹤头顶上方洒落而下,映着满山生意盎然的春景,显得她的面庞越发鲜活明丽。
晏竹挪动着身子,从门下的阴影里朝着舒鹤走了出来。
一切都恍如梦中所见——
舒鹤站在一片光明中,朝他伸出手。
他挣开沾满鲜血的满殿魑魅魍魉,朝着春光中的心上人步步接近。
舒鹤挑眉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杜鹃花负于身后。
晏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的眼眸。
四下沉寂,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好似被蛊惑一般,慢慢弯下身子,渐渐贴近她。
舒鹤歪头避开,指尖夹了朵杜鹃花,轻飘飘地别上晏竹耳侧,浅笑着在他耳旁吹了口气:
“小娇娘,整日里板着张脸作什么?”
觉察到晏竹的身体颤动了一瞬,舒鹤勾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弯了弯唇角:
“你在想些什么?说与我听听。”
晏竹直起身子,手虚扶在舒鹤的腰侧,眼中眸光晦暗不明,好似要将她尽数吞噬一般。
你分明知晓我想要什么。
他心想。
舒鹤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易大侠在后头等着呢,还在……”
说了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晏竹有些不解地勾了勾她的手指,却被舒鹤拉着避至一侧。
“怎么了?”
他低声急问道。
舒鹤抬眸看着他,说道:
“你瞧,道路一里外左侧那位蹲着的车夫,身形有些胖,像不像那日在江阳,与你交手之人?”
晏竹探头看了看,脸色一凛。
舒鹤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带:
“追到这儿来了,眼下如何?”
她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早知那日,我便不该自作主张拿出那玉佩来。我瞧他该是在诓我,若能回璃山去,可要好好算上一账。”
晏竹无暇顾及舒鹤话中的“他”是谁,拉着她的手往马厩走。
易觉瑜远远瞧见他们走过来,笑着说道:
“我才付了银子,正打算去寻你们呢。”
看着舒鹤脸色不对,他面上笑意渐收:
“出何事了?”
舒鹤无奈地笑了笑:
“曲十娘追过来了。”
“想是我身上那样旧物让她牵肠挂肚了许久,这才风尘仆仆跟了我一路。”
易觉瑜了然,以曲十娘的脾气,若是只想要她手中的东西,根本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找个身手不错的手下直接抢就是了。
眼下糟糕的是,曲十娘在意的根本不是那样物件,而是那物件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