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离开后,华阳拿起桌子上的三份拜帖。
湘王妃、陵原县君都是宗亲,望族白家则在本朝出过几位高官,其当家主母纪老夫人确实有资格来拜见她。
除了纪老夫人,华阳对湘王妃、陵原县君都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本朝的宗藩太多了,足有十万之众,华阳唯独对这二人印象深刻,皆是因为上辈子。
前世同年五月,陵原县君自缢家中,其子悲痛欲绝,一身丧服跑到陵州府知府衙门,告湘王不义,将其母陵原县君诱之王府施奸。
当时的知府便是华阳的大伯子陈伯宗。
陈伯宗派人去请湘王来衙门对峙,湘王却称他喝醉了,在自家花园游逛时遇到了陵原县君,他当时头脑昏昏,并未认出对方,还以为是王府里的丫鬟主动勾引他,他便将人带到花园成就了好事。事毕湘王的酒也醒了,发现身边的女人竟然是陵原县君,湘王大怒,痛斥其厚颜无耻勾引同宗,并认定陵原县君是耻于见人才回家一死了之。
湘王还带了他身边的几个小厮做认证,而陵原县君那边,除了一个在事发时不知所踪的丫鬟,并无证人。
这种案子,因为没有证据,陈伯宗便无法定湘王的罪。
但在此案不久,华阳的公爹陈廷鉴突然往京城递了折子,一口气列了湘王奸。淫。妇女、草菅人命、强占民田等十三条罪状。
父皇派了两位钦差来陵州府彻查湘王的罪状,其中一人是公爹的故交石尧,一人是公爹的对头郑洪。
湘王听说朝廷派了钦差来查他,竟在王府门前高举一方大旗,上书“讼冤之纛”。
纛乃行军之旗,除非军队里正常使用,便只有造反的人才会举这种旗,石尧便上报朝廷湘王意图造反,虽然郑洪认为湘王造反证据不足,父皇还是将湘王全族都废为了庶人,发配边疆。
至此,这案子似乎就该了解了,可当公爹病逝后,曾经的湘王妃突然携子来到京城,告公爹当年以公谋私,因陈家与湘王有旧怨,便授意石尧诬告湘王谋反,与此同时,郑洪也再度递交折子,证明湘王确实有种种恶行,但绝不曾有谋反之意。
锦衣卫彻查一番后,弟弟降罪公爹的旨意上就多了一条——诬告亲藩!
七条罪名,华阳最不服的便是这一条,就凭湘王做过的那些事,别说并没有证据证明公爹曾经指示石尧诬告湘王造反,就是真的指示了,那也是湘王罪有应得,公爹反而是为民除害!藩亲又如何,太。祖他老人家最嫉恶如仇了,若他活着,知道家里有这等不肖子孙,怕只会惩罚得更厉害。
华阳不知道上辈子弟弟的脑袋到底被什么东西敲糊涂了,反正这辈子,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用公爹或陈家出手,这一次,她要亲手收拾了湘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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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晌午,陈敬宗穿着一身深色锦袍,带着他的小厮富贵出了门。
主仆俩一人一匹马。
看着富贵翻身上马的身影,陈敬宗嫌弃道:“你是不是胖了?”
富贵眨眨眼睛,耷拉下眉毛,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四爷,我……”
陈敬宗:“什么四爷,叫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