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跟班纳特先生感情并不算好,很奇怪他怎么能感知到自己现在的情绪。
玛丽回答:“因为离别。”
班纳特先生愣了下。
玛丽眉头微皱着,随口胡扯:“宾利先生和他的朋友将要离开,虽然简将要成为内瑟菲尔德的女主人,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在内瑟菲尔德长住。简嫁人了,莉齐也会嫁人,我将要去伦敦,基蒂和莉迪亚以后也会离开朗伯恩……我想到这些事情就不太高兴。而今晚在内瑟菲尔德,我好像无意中伤害了一个朋友,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他应该在生我的气。”
班纳特先生:“……”
他觉得听玛丽说这个,不如听雨。但他之前就怀疑玛丽在跟他生气,现在难得她说这么多,班纳特先生不好嫌弃什么。
他静默了一会儿,看向玛丽。
玛丽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苦恼的神情,她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班纳特先生:“你在内瑟菲尔德不止一个朋友,你惹哪个朋友生气了?”
玛丽默了默,“达西先生。”
班纳特先生:“……”
班纳特先生想点一支雪茄,但是忍住了。
他慢悠悠地说:“家里除了简之外,其他人都特别不喜欢这位先生。我虽然能跟他聊几句,但扪心自问,他并不如维克哈姆先生那样能讨我的欢心。”
外面大雨滂沱。
玛丽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带着水汽的风很凉,扑面而来。
她将窗户关上,低垂着眉眼,拿出手绢将沾染了水汽的手擦干。
班纳特先生看着她的举动,忽然问:“你很喜欢他?”
玛丽吓了一跳。
因为班纳特先生已经是今天第二个这样问她的人,傍晚在内瑟菲尔德,莉齐也问她,是不是很喜欢达西先生。
玛丽有些茫然,“您觉得我很喜欢他吗?”
班纳特先生更茫然,奇怪地反问:“难道你不喜欢?”
玛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他在赫特福德并没什么好名声,爸爸,您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
“因为我自认是一个古怪的人,所以我觉得这个年轻人在待人处事上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我却不讨厌。他很有见识,谈吐也优雅,并不在乎别人怎么判断他。”
玛丽追问:“就这样?”
班纳特先生忍不住笑了,打趣着问道:“我的小玛丽,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玛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班纳特先生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可能伤害了达西先生的感情,这不是说她觉得达西先生喜欢她或是怎么样,而且达西先生本质上是一个温和真诚的人,他们的每次相处都很融洽,或许他将她视为像妹妹乔治安娜·达西一样,现在却猛然得知自己接近他完全是别有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