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根黑色的深渊之触像有生命一般从裙子里探出来，在顾夕沉面前肆意蠕动。
顾夕沉下意识地伸手想摸，却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瞬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顿住：“在夜魇的梦境世界，他碰了你的尾巴？”
顾颜睁开眼睛，往前踏出一步，离开自己脱下来的裙子，走向浴池：“那不是尾巴，那是深渊之触。”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顾夕沉的问题，但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顾夕沉看着顾颜的背影，在他踏入水中的前一秒，从他那十五根摇曳的黑色半透明的触手里，发现了一截只有手指长，明显有着平滑切口的断触。
顾夕沉微微皱眉，他记得顾颜说过，他的“尾巴”连接着灵魂，是绝对不可以受伤的。
那他这个伤口……
“愣着做什么？你也脱啊。”顾颜突然转身，躺在水里看着顾夕沉。
他以一个非常舒适的姿势躺在水里，身下的触手朝四周散开，就像滴入水中晕开的墨。
顾夕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脱掉身上的女仆装，露出他近乎完美的身体。
为什么说近乎？
因为他腰腹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枪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但是，顾颜不讨厌那道疤，因为它也是顾夕沉身体的一部分。
没有那道疤的顾夕沉就不是顾夕沉了。
顾夕沉踏入水中。
浴池的水比他想象的要冷，适合顾颜的温度并不适合他。
不过他很快适应了，伸手取了池边的毛巾想给顾颜搓背。
可还没走到顾颜身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腿。
冰冰凉凉，有点虚无缥缈的触感——是顾颜的触手。
顾夕沉微微皱眉：“别乱动。”
顾颜无辜摊手：“我什么都没做哦？”
顾夕沉试探着把手伸到水里，想要抓开顾颜的触手，没想到触手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滑得就像丝绸一样。
顾夕沉无奈地看着顾颜：“你还想不想搓背了？”
“也没人让你帮我搓背啊。”顾颜笑了一声后，钻入水中，下一瞬就出现在了顾夕沉身后。
他游到顾夕沉身后浮出水面，双手亲昵地勾住顾夕沉的脖子，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说：“你不是想看我的‘尾巴’么？现在看到了，还满意吗？”
说话间，他的触手肆意地缠上顾夕沉的身体，从上到下，细细密密。
顾夕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放弃抵抗，任由顾颜摆弄，只有语气还维持着镇定：“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想知道你是什么，想知道你能做到些什么，你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以及，你是不是也有害怕的东西？”
“这样么？”顾颜从顾夕沉背后抱着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肩上，舒服地眯起琥珀色的双眼，“我是魔王与人类之子，我除了有六个女仆可以使唤，别的什么也做不到，我喜欢好看的男人，喜欢晒着阳光喝下午茶，讨厌恶魔，讨厌所有伤害过我，和意图伤害我的人。最害怕的，是回到无尽深渊，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真神奇啊，原本这些话，在艾丽面前他都说不出口，虽然就算他不说他的女仆们也都知道。
但是，自己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总觉得畅快了很多。
其实原本，对顾夕沉他也说不出口。
可是，面对和自己一样褪去了所有衣物的顾夕沉，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说了。
就好像，他们褪去的不只是衣服，还有一直以来所有的防备。
顾夕沉没想到他居然一口气回答了自己所有的问题，惊讶了一下后，不由扬起了唇角。
即便顾颜的触手弄得他很不舒服，但他还是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顾颜的脑袋：“乖~”
顾颜：？？？
顾颜直接咬了顾夕沉的脖子一口，然后压低声音威胁道：“不准把我当小动物！”
“嘶——你这是小动物么？分明是头凶兽。”顾夕沉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好家伙，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