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霞,6区33号。”
“祝余,6区43号。”
傅辞洲猛地抬头,诧异地朝她看去。
“你说什么?”
-
七月的阳光热烈,虽然只是上午八点,就已经晒得人微微出汗了。
祝余买了两束菊花,给相隔一排的两座墓碑前分别放上。
他没在尉霞的墓前过多停留,而是在另一座墓前站了许久。
这是祝余的墓。
石碑上刻着他熟悉的名字,这里也躺着一个他熟悉的少年。
这是祝余第三次来看他。
第一次是前年,也就是尉霞去世那年。
他和祝钦给尉霞上坟时,祝钦带他过来的。
“爸爸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委屈,以后不要再勉强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可是祝余没有什么想做的。
他继续按照原来的样子生活,就像尉霞还依然活着。
事情的转折是在那年寒假。
祝钦第一次没有带祝余回老家过年。
那一年祝钦自己也没回去,父子两人把家里重新装修,尤其是祝余的房间,所有家具换了个新,几乎是变了个样子。
祝余开始逐渐明白,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尝试着去改变,可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些习惯和谨慎,又怎么能是一朝一夕改变得了的。
那些藏在床下的旧物,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些生活,不过是他鸠占鹊巢抢来的罢了。
他占了祝余的名字,有了父母。
学着祝余的开朗,交到了朋友。
如果祝余还在,这些都不会是他的。
他什么都没有。
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有人在夏天盛开热烈,有人却在冬季濒临死亡。
他只记得那个深夜,饥饿与寒冷并不好受。
父母把两三岁的他丢在了福利院的门口,走得头也不回。
那是他对亲生父母仅剩的记忆。
也,懒得回忆。
-
出了墓园已经快到中午,阳光有些刺眼。
祝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边嚼边去车站等车。
今天没带手机,耳根出了奇的清静。
也不是,应该说这几天他耳根都挺清静,傅辞洲就跟消了音一样,好久没给他发信息了。
也不知道今天发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