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却坚持,道:“祖母,我的嫁妆丰厚,虽只能解燃眉之急,但聊胜于无。”
谢老太太最不喜占人便宜。
她更是明白,卫慈迟早会离开谢家,故此,虽然谢家如今的确很缺银两,她还是犹豫不决。
卫慈有自己的盘算。
她不能直接说,自己要在谢南州身上下注。
眼下卖了谢家人情,她日后也能有好日子过呀。
遂,继续说服谢老太太:“祖母,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家子平安喜乐,才是最重要的,眼下,既然钱财能派上用场,替夫君解一时之忧,我自然要拿出来。当个守财奴又有什么用处?“
这一番话,愣是让谢老太太愧疚难耐。
难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丫头看着……当真不像有恶意。
谢老太太拉着卫慈的小手,连连长叹:“好、好啊,好孩子……”
*
此刻,无极斋的庭院内。
谢南州负手而立,他面前是一株白兰花树,是他十岁那年,父亲亲手所植。
而今,父亲早已仙逝,玉兰花已长成了苍天大树,他自己亦是成人。
谢家的重担压在他肩头数年了。
他选择了一条谢家先祖皆不敢走的路。
但似乎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其实,谢家在京都也有祖宅,谢南州幼时便是在京都长大,彼时,家翁尚在,他则是京都贵圈出了名的小公子。可后来,帝王忌惮,谢家屡遭弹劾,无奈之下,只能举家搬迁西洲。
可这也是徒劳。
帝王已经对谢家疑心甚重。
谢南州心里很清楚,要想真正解决谢家的生存危机,靠着搬迁根本解决不了。
根源,在京都!在龙椅上!
听了护院禀报,谢南州剑眉倏然一蹙:“夫人奉上了一半嫁妆?”
护院如实答道:“回侯爷,正是。老太太试图阻止,可夫人心意已决,已经命人将嫁妆从私库搬了出来,还叫人直接送去了军营。”
谢南州眸色更沉。
卫家女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在那个梦境之前,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安置卫慈。
可那个梦实在恼人,扰了他几日不曾睡好觉。
眼下,卫慈又奉上嫁妆,那么谢家就欠她一份人情了。
谢南州稍作思量,既然卫慈已经做出此举,他总不能强行再退回去。
“知道了。”
*
不多时,谢南州将谢四叫到了跟前问话。
谢四对西洲了如指掌,为人精明活络。
谢南州从来都是话不多,言简意赅,单刀直入:“老四,西洲哪家的首饰铺子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