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兴富有些慌,怕媳妇和他抢孙子。儿子多半是要被枪毙的,但好在他还给樊家留了一个后。如果顾文娇把孙子带走,那他怎么办?樊家怎么办?
樊兴富虎着脸伸出手,态度强硬,一把将天宝夺过来。他的动作有些生硬,弄疼了天宝,天宝开始号啕:"妈妈,妈妈!"
孩子的哭声里,顾文娇抬眸看向樊兴富:“以后,不要溺爱天宝。你们已经害了儿子,不要再害孙子。"
樊兴富急了,大吼道:“我怎么害了弘伟?我心肝宝贝似地把他养大,供他娶妻生子,看他升官发财,怎么就害了他?是你!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把他送到警察那里去的,你这个克夫的扫帚星!我家弘伟小时候听话得很,都是被曹得仁给带坏的,你们这些害人精,你们都不得好死!"
天宝被吓得哇哇哭。
樊兴富慌忙拍着天宝的后背,边摇边哄:“天宝不怕,天宝不怕,你妈妈不是个好人,咱们以后不要理她。她把你爸害死了,她是个害人精。"
天宝一双懵懂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呆呆地看着顾文娇,依然伸出手冲她喊:"妈妈,妈妈——"
顾文娇冷笑一声,双手捏拳,眼中满是怒火。
“你们可真会找别人的理由!仗着心黑、不要脸,就甩锅给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顾文娇可不
怕你们。人都说,惯子如杀子,你们在樊弘伟小时候纵容娇惯,他打了人你们从不管束,反过来夸他有力气、身手好。怕他吃亏,还花钱送他去练武,你们这就是助纣为虐!
曹得仁从小没爸没妈,跟着樊弘伟屁股后头跑,说是樊弘伟带坏了他,我信。可要是说他带坏了樊弘伟,我真想啐你们一口!你们怎么还脸说是别人带坏了樊弘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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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娇怒火中烧,一顿训斥之后,樊兴富气焰顿消,嘟囔道:“天宝是我孙子,是我孙子,和我一个姓,不能给你。以后我不来了,不来找你了。天宝就跟着我,我来带,保证不娇惯,你放
说罢,樊兴富抱着天宝飞快离开,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顾天娇按着胸口,感觉到那里依然在痛。忍一时之痛,换一生平安,值得。
七月底。
炎热的午后,蝉鸣阵阵。
樊弘伟、曹得仁病愈出院,赵向晚与重案一组成员一起来到医院,准备将两名要犯押送回看守所。
朱飞鹏他们办交接手续,赵向晚与何明玉则来到药房找顾文娇。
顾文娇一见到她们,眼睛便亮了起来,和同事交代两句,快步迎了上来:“赵向晚、何明玉,你们怎么来了?"
赵向晚笑了笑:"今天过来,把那两个人带走。"
顾文娇一听,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可算把这两个瘟神送走了,再不走,闲话要听上一箩筐。"
何明玉急着眉毛,很不理解:“你是受害人家属,他们是杀人凶手,怎么还能有人说你闲话?说什么闲话!"
顾文娇苦笑道:“总不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同事呗。还能说些什么?不过就是说我心肠狠,连亲生儿子都不要,还亲手把丈夫那里割掉之类呗。"
顾文娇利用她的护理知识,反向操作,将樊弘伟指甲拔掉、指骨折断,又成功令男人的那两个小球坏死,不得不手术摘除。这些事迹,知道前因后果的固然觉得大快人心,但对那些新职工,或者完全忘记当年三医院灭门惨案的人,只觉得顾文娇太残忍。
赵向晚太知道八卦的力量。
有时候,你明明没有做错,但总会有热心群众在背后议论,千方百计找你的错处。
有时候,明明做错事的人是旁人,但依然会有热心群众为犯错的人努力找原因,最后逼着你原谅。
刀没戳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会知道疼。
赵向晚建议道:“要不,离开这里吧。”
换个环境,远离旋涡中心,让自己的事情被大众遗忘,也许会有一番新的天地。顾文娇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自己工作了十年的医
院:“离开?怎么离开。”
赵向晚说:“乔漠医生是医院从M国引进的医学人才,我曾听他说过,M国那边护理人才奇缺,而且读研进修不需要考试,只用申请就行。你要不要问问他,去M国读书,把护理专业再学精、学深,成为一名比你母亲更优秀的护士?"
赵向晚能够说出这番话,全是听乔漠医生的心声而来。乔漠是个热心人,也是医院里少数支持、赞美,甚至悄眯眯欣赏顾文娇的人。
旁人觉得顾文娇追寻凶手太过执着;乔漠却觉得她执拗、专注,对母亲的爱深沉而长久,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