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骅:“……”
不好笑吗?
裴镜渊瞄了一眼捧着肚子的赵骅,低声:“还是看好人吧。”
“怕什么?且先不说那张演之自己有手有脚,这围观的人里,你猜混进了多少专业探子。”
赵骅故作玄虚,裴镜渊望向四周,房梁的四角上、过道的灌木丛里、甚至走廊中都有穿着家丁衣裳直直盯着眼前一对“新人”的探子。
裴镜渊收回目光。
张意之和宁守君已经连跨过三个火盆站到了大堂里。
赵骅嘴角抽搐:“张演之不会真的要跟宁守君拜堂吧。”
“如何不拜,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裴镜渊无动于衷。
张意之也没有丝毫不适从。她一边叠着手不慌不忙随着司仪的呵礼弯腰行礼,一边右手已经摸到了藏在左手窄袖中的利刃。
除此之外她的腰上宽大的新服里面还别着一把改良过的小型弓弩。
她监听着人群中的一言一语、每一阵骚动,自然也没错过赵骅和裴镜渊的对话。
她正追捕着人群里的悉悉索索的声响,恍惚间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肘。
张意之瞳孔一缩差点下意识就要将手里的利刃抽出来。
“晚晚,我送你回房。”很轻很温和的声音。
张意之的薄汗打湿发鬓,骤然回过神来将短刃放回袖子。
她抬起头,红盖头的缝隙里她得以看清宁守君的面目。
雌雄莫辨,皎若桃花。
这便是宁家那个生来病弱的宁小公子吗?
张意之没有作声,顺着他的力道缓缓向着新房走去。
宁守君将张意之送进新房,温柔小意地贴近她轻轻说道:“为夫少不了出去应和两句,你便在此处乖乖等我,桌子上有茶水和点心都是母亲为你备下的。”
“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放心拔步而去。
他的脚步声刚听不见青杉就从窗户外面悄无声息翻了进来。
张意之问他:“叫你追的人呢?”
青杉面色沉重又懊恼十分,“那几个小孩儿跑到一条锣巷突然四散开,我尾随其中一个,跟丢了。”
张意之嗤笑:“还有你能追丢的人?”
青杉红了脸,嘴唇嗫嚅了两下,想争辩又无从争辩。
张意之明白,那小孩儿身量小,又对地形熟悉,想必是东躲西藏钻了空子去便寻不见了。
可至少她知道那些人都是有备而来。
青杉又轻声隐下。
张意之扮作女相,不敢贸然掀开盖头,只能隔着一层红沙沙的布子打量着四周置办。
“谁?”她突然听见青杉一句低呵,一阵很轻的风从她面前掠过从窗户外一闪而过不知去向。
青杉随即追了上去。
来了。张意之嘴角勾起一抹笑。
调虎离山。
她看着窗角突然升起的一缕几乎不会叫人察觉的青烟,装模做样捏住了额头身子一软便靠在了床边上。
窗前如同鬼魅一般站立着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