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妄说完,兼竹也一手按着门板,“那是昨日限定,今天没有了。”
他按门板的力道不大,怀妄稍稍用力就能将门推开,但怀妄没有,只是扶在门上的手用力捏着门板,“那今天有什么限定?”
兼竹把门合了合,“今天打烊。”
“……”
门缝缓缓合拢,“砰”地将怀妄那张无措的脸关在了外面。
院子里还有天级两名成员没回去,正站在比练场边不知道在聊什么。听见这头的动静,两人停下来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说话。
天色昏暗,地面的沙土被夜风带起,近地面刮开一片细密的尘沙。
怀妄杵在门外站了会儿,昨日分别前的细节在脑海中一点点回放。兼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的神色、每一句话,都在此刻被放大。
以及自己义无反顾走回屋中的步伐,那样稳健,那样坚定……像是病得不轻。
宽大的袖摆自手臂上垂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袖口,平整的布料都被捏出了几道褶皱。
怀妄想要再敲门,但又不知道把门敲开后要和兼竹说什么。
他在感情上这样生涩,说着要追人却也不懂该如何讨人欢心,就连兼竹给他的机会他都能白白放走。
……
他正杵在门前百般懊恼,面前的门忽然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内橘黄的灯光透过门缝在他脸上映出一道矩形的光格,在他抬眼时,瞳底落入豆大的灯火。
光影一晃,兼竹又靠在了门口,“你还要站多久?”
这话听上去像是要赶他走,但语气中带着轻飘飘的笑意,又不像是在赶人。
怀妄一时猜不透。他看着面前的兼竹,衣衫规整,显然还没有躺上床,有几缕墨发落在身前,一条轻薄的发带自身后搭在肩头,银白的羽毛绒绒地夹在墨发间。
“我……”他唇张了张,“还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意思就是想要留下来。这话说得很有怀妄的风格——带着他特有的矜持和含蓄,又有不经意的直白流露出来。
兼竹笑了一声,接着抬手拽住怀妄的外衫,将人拉了进来。
在后者微怔的神色中“砰“地关上了门。
怀妄被拉得一步跨进门,兼竹站在原地没动,两人距离蓦地拉近,他甚至一低头就能吻到兼竹的额头。
恰此时兼竹忽然抬头。
唇瓣几乎擦过额头,怀妄呼吸一乱,心跳狠狠快了几拍。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握在了兼竹的腰侧,微微垂头下去。
前方的烛光透过垂落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圈细微抖动的影子。
“怀妄。”兼竹唤了他一声。他低眼看去,兼竹眼角染着浅淡的笑意,“今日可没有这样的限定。”
“……”
见那张霜雪般的俊脸上又开始绯红蔓延,兼竹拽了拽他垂在身前的发梢,“不过抵足夜谈可以。”
怀妄,“嗯。”
兼竹说完转身走向榻前,弯腰掀起被子抖了抖。一阵“噗哒噗哒”之后翻身上了床榻靠在里侧。
怀妄跟上去,站在榻前似是思索了一瞬,便侧身坐下跟着躺了上去。
两人并排躺在榻上,中间还隔了半臂宽的距离。
看着像是礼数还在,实际上却方寸尽失。
怀妄仰躺着没敢动,兼竹翻身侧向他,一手枕在自己脑后,“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睡过床榻了?”
“嗯。”怀妄在剧烈的心跳中应了一声,“我没有睡觉的习惯。”
当然,幻境中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