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带边缘被掀起,怀妄控制住自己微乱的呼吸,用牙衔着绸带轻轻拉扯。
下方松了些,怀妄垂眼看去,细密的睫毛几乎遮盖了眼底浓稠的情绪。他看见兼竹的额发被自己呼吸拂开,露出下面隽秀柔和的眉。
正看着,兼竹就笑了笑,“兄长。”
这声轻唤像是惊醒了怀妄,他齿间一松。
兼竹,“鸟性未改?”
怀妄,“……”
怀妄面上发热,退开了些。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兼竹蒙着眼看不见自己微红的面色,就听后者说,“兄长,你好像脸红了。”
怀妄这才反应过来,兼竹合体后期的神识也能洞察一切。他面上温度又上升了几分,怀妄不再说话,抿着唇别开头。
兼竹又笑了一下。
他虽被蒙着眼,但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从怀妄俯身而来,到衔起他的绸带。他甚至能看清怀妄那几乎贴在自己眼前的薄唇,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着,嘴唇仿佛被灼烤过一般干涩。
兼竹看怀妄侧对着自己,耳尖的红晕从发间露出一点。也不知道这人又是用了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呢?
他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怀妄,怀妄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静默之间,双方的一举一动乃至每一丝呼吸都被无限放大,合体与大乘期的神识不会放过每一处细枝末节。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背后的锁链划过墙壁的声音,兼竹因为困倦而发出的轻呻,都像是一颗颗铁钉挑动着怀妄的神经。
此时此刻没有旁人,这样细小的动静对他来说既是种隐蔽的欢愉,也是种漫长的煎熬。
…
但很快,独处的微妙气氛便被打破。
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兼竹和怀妄都收敛了神色。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三人,一人走在最前面,应该是讼阁领路的。还有两人跟在后面,想必是青霞门派来接他们的人。
“就是这两个人。”讼阁的人停在门外。
外面的两人似在细细确认他二人的身份,其中一人道,“和描述的无差,剑鞘也在,是他们没错。”
另一人点头,“走吧,带他们去见尊者。”
门口传来叮铃哐啷的开锁声,两人走了进来。一人还在同讼阁的人谈酬金,“全额酬金等我们带回这两人复命后自会打来。”
“嗯。”
接着,兼竹和怀妄被带出了塔中。
出塔之后,讼阁的人领着他们自总部上空掠过。前来接应的人也被暂时蒙上了绸带,兼竹这才发现绸带中下了符咒,来防止修士用神识窥探。
他默了一秒:……防御级别太低,他差点就忽略了。
兼竹修为高出在场众人一大截,神识探出并未被发觉。讼阁的大半布局收入眼底——下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边边角角都有人来回巡视,布防非常严密。
大概是讼阁常年接单,难免结仇,如此戒备也说得过去。
把讼阁的布局摸清了大半,不出片刻两人就被带出了这里,离开讼阁的地界。
接应他们的人一路将他们挟持着照原路返回青霞门,熟悉的宗门很快又映入眼中。
兼竹和怀妄随二人越过前山,到了后山那“尊者”的殿前。
刚刚落地,兼竹便适时地清醒过来。他动了动手,“嗯……”
旁边押送他的人察觉到动静,冷笑一声,“醒得还真是时候,免得我们费功夫将你弄醒。”
兼竹见怀妄还在“昏迷”,他估计怀妄是不知道该如何假装自然流畅地苏醒,当即助人为乐地踢了他一脚,“兄长,醒醒,我们被绑架了!”
“……”怀妄被他踢得眉心一蹙,抬起头来。
身侧押送他们的两人已经不耐烦,直接将他们带入殿中。
一进殿门,明亮的日光瞬间被锁在殿外,光线和温度骤然阴冷起来。往前走了一截长廊,几人停在了一张玉石座椅下方。
接应的二人回禀道,“尊者,人带到了!”
没等兼竹定下神来仔细打量面前的人,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说,“把他们蒙眼的绸带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