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封常、许敬祖两位文书,张首席案,封常资历深厚,功勋充足,许敬祖聪明可靠,立有殊勋,当加头领。”
众人有些措手不及,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要在降人入列前,给这两位在帮内挺有名的文书一个说法,不然就有些尴尬了。
一念至此,大家倒也没有落这两位面子的意思,足足五十六手……倒是封常,原本患得患失之中猝然得了座位,仓促落座之余却是连被许敬祖正式追上都顾不得想了……只是觉得可以从此不再忧心生死了。
欧阳问目送这位昔日同僚入内,晓得帮里平日说的江都五文书,也就是他欧阳问自己、萧余、虞常南、封常、许敬祖如今齐全,也有几分感慨,只是面色不变,继续捧着文书来做流程:
“大行台副指挥领帮务部总管雄伯南议,以河间大营弃兵举地来降,按照之前全军通议,补大头领两位、头领八位,俱出自河间大营议和条款,大头领为高湛、王长和两员,八位头领为王长谐、张世让、王瑜、薛万成、薛万年、薛万全、慕容正则、孔德继……五十五手,过,请十位头领入座。”
此言既出,等在外面的十个河间降人便一起起身,只在高湛的带领下先与张行等人行礼,又与左右头领行礼,这才分成大小头领,依次入座。
平心而论,这个名单属于顺理成章中的顺理成章,除了一个薛万全原本喊着要给他爹守孝,结果只守了三个月,眼瞅着黜龙帮非但打下了整个河北,连北地都一枪攮到了头,又忙不迭凑过来,显得有些可笑外,其余都是经过这几个月仔细讨论的,都是河间大营里的头目人物,照理说,应该不会让人起什么多余心思了。
但实际上,眼瞅着这几人走下来,整个殿中还是忍不住漫漫唏嘘之态。
有的人是感慨,当日黜龙帮于冬日来到受了两年兵灾的河北,彼时遍地寸草不生,然后河间大营和整个河北的大魏地方势力一起当面压来,彼时真有些红山压顶之态……然而,如今来看呢?
曹善成死了,张世遇死了,薛万弼死了,郭士平死了,钱唐降了,陈斌降了,王伏贝降了,李定降了,冯无佚降了,窦丕死了,薛常雄死了,高湛降了,慕容正言残了,窦濡跑了,崔傥也跑了。
包括自己这边,高士通降了,留了下来;孙宣致降了,又战死了,连当年帮里二号人物李枢都跑了,反倒是窦立德那批高鸡泊里吃水草的人如今立定了身姿。
就连这邺城行宫里的树都又绿了。
真真有一种大浪淘沙尽归海的感觉。
不是没有别的心思,一开始就有人想,河间大营的这十个人,除去三个薛氏子弟,其余七人全都是陈斌的同僚,天然就会归于这一边;还有人想,最后这批人,居然大部分是大族出身,黜龙帮便是义军起势,最终还是要靠这些人来治理天下的;当然,肯定也有人想起了死在之前几战中的亲友,心中难免有些愤愤。
但所有的心思,都渐渐被这种时势轮转无常之感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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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眼前,新入列的降人头领,天然就会随着张首席的意向举手,而接下来,又有幽州十二位头领入列,总数达到八十六人,考虑到张行本人的威望和他自己的嫡系以及之前江都方向来的那群降人,基本上可以说,接下来什么议案都能名正言顺的通过了。
果然,接下来按部就班,基本上是顺着昨日通风会说的那个顺序,全程畅通无阻的将事情一件件正式的落实:
接纳荡魔卫的合并方案;
集中十五个营的兵马,抽调各部精锐,组成援军北上,支援李定;
建立战帅制度,允许在外统帅灵活使用战术以及政治许诺,给与战帅一定战场行为赦免权力,正式授予李定此时清理北地、防备巫地之权责,成为第一位方面战帅;
正式通过特赦制度,允许张首席每年以五个员额的范围,针对特定刑案进行赦免,张首席在军中时默认拥有战帅的权责;
正式建立北地三行台,以武安行台为主,移镇为北地西行台,李定为行台指挥,其余两行台后续待论;
以原晋北行台为主,移镇为武安行台,增恒山郡,以龙头洪长涯为行台指挥;
以大头领周行范为晋北行台指挥,增代郡、大宁郡,加督苦海……这也是第一个没有升龙头的行台指挥;
紧接着,以龙头窦立德为幽州行台指挥,兼防备渤海;
撤将陵、魏郡、济北三大行台,分郡统归大行台直属;
以陈斌、雄伯南、徐世英三人加龙头。
事情到了这里,稍微拐了个弯,并没有继续大家等着的最关键议案,反而开启了一系列的,不能说是不值得讲,也不能说是没有意义,但也的确让人觉得乏味的对外议案:
派遣使者,往巫族联络大魏前公主,建立联系,查探情势;
派遣使者,往东夷谴责对方无故出兵河北骚扰地方,要求送回被扣两位头领,并查探东夷局势;
派遣使者,往江南要求萧氏对江都之战做出说明,并进一步查探江南局势;
派遣使者,越过江南,联络南岭诸部,查探情势,并要求他们明确统序;
派遣使者,往河西梁师城处,要求梁师城举地投降。
一番计较下来,欧阳问早已经口干舌燥,其余人哪怕是在如此凉爽的大殿内,也都有些昏沉起来,但随着张行忽然站起身来,却又都紧张起来,已经有几位头领想着待会怎么行礼了……张首席是不喜欢人下跪,还是喜欢告诉别人他不喜欢下跪?
这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