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渐暖,郡主府里的迎春、梅花最先开了。
郡主府的花园中心是一片湖水,湖中堆砌了一座湖心岛,魏娆之前命花匠在湖岸一侧、小岛一圈种了迎春花,此时嫩黄色的迎春朵朵开放,就像两条鲜亮的丝带,相映成辉。
魏娆请了周慧珍、周慧珠来郡主府做客,姐妹三个坐在小船上,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湖面的风光。
“娆姐姐这宅子真好,我都想抛下母亲祖母搬过来跟你住了。”周慧珠托着下巴,羡慕地道。
魏娆笑道:“来啊,我正缺个伴呢。”
三姐妹中,唯一梳妇人发髻的便是周慧珍了,她坐的比较远,看着无忧无虑靠在一起的魏娆与周慧珠,再环视一圈这座气派的郡主府,周慧珍既享受此刻的舒适悠闲,又无比地羡慕魏娆。不过,可能是因为与魏娆在一起让她觉得松了口气,周慧珍倒没有嫉妒了。
曾经她以为她嫁入高门就能得到她梦想的一切,真的嫁了韩辽,周慧珍才发现好像被祖母说中了,高门大户里的生活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姐姐,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姐夫又欺负你了?”
注意到周慧珍的愁容,周慧珠担心地坐了回来。
魏娆也跟着坐到了周慧珍另一侧,只是她没有马上开口,毕竟她曾经像外祖母一样劝阻过周慧珍,此时她冒然说什么,容易让周慧珍生出抗拒之心,误会她想落井下石再批评周慧珍一顿。
“他没欺负我,他平时早出晚归的,基本不在府里。”周慧珍先替韩辽澄清道。
在周慧珍心里,韩辽对她不够体贴,但也没有很差,除了不肯在婆母、嫡女面前偏帮她,除了不肯重罚哪个冒犯她的小妾,韩辽并没有欺负过她什么。而且,晚上的韩辽非常温柔,每次都能让她飘飘欲仙,每每想到那片刻的温存,白日里的些许委屈就不算什么。
可轮到韩辽去其他小妾的屋里,她孤枕难眠时想到韩辽正同样温柔地对别人,周慧珍又觉得酸酸的。
这几日她来了月事,韩辽就一直都歇在别人那里。
周慧珍便因此而难过。
但妹妹还没有出嫁,周慧珍不能告诉妹妹。
到了岛上,周慧珠去赏梅花了,周慧珍才悄悄向魏娆倾诉了烦恼。
她迫切地想找人说说,柳嬷嬷只会告诉她韩辽本性好色,等她年纪大了韩辽会更加冷落她,周慧珍想听听另一种说法。
“娆娆,你以前是如何与陆世子相处的,你怎么抓牢他的心的?”周慧珍希望魏娆能教教她,她与魏娆的美色差不多,魏娆能让陆濯求着她重新嫁他,肯定有什么驭夫妙招。
韩辽就是个中年色鬼,魏娆巴不得表姐早点死心离开韩辽,怎么可能还帮忙支招?再说了,她也无招可支,因为她根本没有抓牢过陆濯的心。
看着周慧珍求知似渴的眼神,魏娆叹道:“不是我不想帮表姐,而是陆濯与韩辽根本不是一样的人。陆濯年纪轻轻,以前从来没有睡过女人,突然娶了咱们这样的美人,他当然珍惜。韩辽呢,我猜他从少年的时候就开始睡通房小妾了吧,到如今二十年了,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性情没见过,娇憨聪慧温柔泼辣……他的后宅就像一座花园,表姐再美,也难长时间地吸引他。”
周慧珍一听,愁上添愁。
魏娆凑到周慧珍耳边问:“表姐,你这样的美貌,若是改嫁一个年轻正经的男人,保证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什么都听你的。”
周慧珍耳根发烫,随即瞪魏娆道:“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改嫁。”
魏娆也不继续劝她,只叹道:“那就可惜喽,西亭侯府那样的高门,肯定不会轻易放你出门走动,以后我只能跟慧珠常常来往了。”
周慧珍咬唇道:“难道你就不想再嫁了吗?你就能保证你的下个夫家会纵容你四处乱跑?”
魏娆笑道:“我嫁之前肯定会试探男方家里的态度啊,他们接受不了我,我就不嫁,表姐你看看,我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手里有金有银的,怎么算都该旁人求我,我何必委屈自己去将就别人?”
周慧珍无法反驳,过了会儿才回道:“天底下就你一个这么好命,又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封郡主。”
魏娆道:“不是郡主也没关系,重要是自己手里有家产有银子,只要有了这些,便能当家做主。”
周慧珍不服:“夫家比你更有权有势呢?”
魏娆:“那我可以找个不如我、不敢给我脸色的夫家。”
周慧珍:“高嫁才是风光,低嫁只会惹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