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哥儿性子软和,面对桩子媳妇这么个长辈本也还些拘谨,可提起喻商枝,他却打开了话匣子。
“可不是么?婶子你是不知道,我家恬哥儿不仅烧得厉害,还上吐下泻,把我吓得手脚发软,后来倒是不拉肚子了,可吐个不停,喝水都吐。我相公本想请喻郎中去家里的,奈何这边人太多,他被拖着迟迟走不开,我们只好咬牙把孩子抱了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乐哥儿说到这里不禁浅笑道:“喻郎中一针下去,恬哥儿直接就不吐了,后来喝了点水,又喝了点米汤,还是菜哥儿帮忙备下的。喻郎中说了,再等两刻钟,若是没吐没拉,就能带着孩子回家了。”
桩子媳妇听得愣了神,这个自己今晚见到的喻商枝,和旁人口中的喻商枝,实在与小妹所说的判若两人。
可小妹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就是不知这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难不成是喻商枝在半坡村得罪了人?
乐哥儿见桩子媳妇一脸凝重,以为她是担心孩子。
村里人都知道桩子家这个幺儿生得晚,不然也不会上头大姐都出嫁了,下头这个还在玩泥巴。
“婶子也别太发愁,既来了喻郎中这,孩子就保管没事。你没听说村长家那个小曾孙,两岁多的娃娃,病得床都起不来了,如今不也好多了,能吃能喝了。”
桩子媳妇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乐哥儿见状,便也没再多说,又宽慰了几句,便低头继续哄自家的孩子。
家里乱糟糟的,人来人往,转眼间就入了子夜。
早前抱孩子来的,陆陆续续都带着孩子走了,最后只剩下桩子一家。
喻商枝最后替孩子把了个脉,用说了一天话,已然哑了的嗓子道:“带回去时盖一下头,别见了风,记得按时喝药,你们送来的及时,虽然发病急一些,最少六七日,最多不过十日就能好了。”
桩子媳妇这会儿似乎全然对喻商枝没什么偏见了,头一个道:“多谢喻郎中,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喻商枝虽是浑身倦意,却还是勉强起身,扶着温野菜的胳膊,把人往外送了送。
“我虽是个郎中,靠行医挣钱,可实则也盼着大家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最好。夜深了,快带着孩子回去歇息吧。”
桩子抱着半睡半醒的孩子,一路千恩万谢,直到院门前。
眼看一家三口走远了,喻商枝撑着的那口气好似也散了。
回屋的最初几步路像是踩在棉花上,随后身子一软,猛地朝下倒去。
“商枝!”
……
喻商枝骤然倒下,就显示出温野菜一个哥儿力气大的好处。
他直接把人就地背回了屋里,脱去外衣塞进被窝。
喻商枝并未失去意识,只是浑身像是虚脱一般的使不出力气。
温野菜想着喻商枝这一晚上忙得连水都没喝几口,就去兑了点温水,里面加了些糖喂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