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在哪里?尸在哪里?”
湛萍手脚开始止不住地哆嗦,明明是五月中旬,正是暖春时节,但她却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一直冲到天灵盖。
可以装下人的行李箱……死要见尸……
“不,不会的。晓兰只是偷了钱离家出走,一定是这样的。”湛萍喃喃自语着。
赵向晚问:“屋里没有打斗痕迹,说明进来的是熟人。湛晓兰的前男友是谁?”
湛萍的心防已破,颓然坐倒,抬起手捂住脸,声音被手掌盖住,显得闷闷的。
“晓兰刚来星市的时候在一家饭馆当服务员,很快就谈了个朋友。晓兰不知深浅,交往没多久就失了身。后来怀孕了惊慌失措找我求助,我才知道这件事,真的是又气又恨。早就跟她说过,不要相信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就是不听!”
赵向晚没有指责湛萍的言论。湛萍年近五十,早已形成她自己的价值观,既然她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何必驳斥?
“后来呢?”
“后来,后来晓兰怀孕,那男的不愿意承担责任,提出分手,甩了她两百块钱叫她去落胎。我怕丢脸,陪她找了家诊所做人流。万幸她年青身体好,休息半个月差不多就养好了。只是,只是……”
湛萍“只是”了半天,终于说出实情:“只是晓兰从此之后就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和男人亲近。有人给她介绍过两个对象,都只谈了一个月不到就分了手。晓兰和我说过,只要男的一抱她,她就恶心想吐。”
赵向晚终于明白湛晓兰会有身体接触恐惧症的原因。难怪湛晓兰会在上周四和贾俊楠争执,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和他打电话。估计是贾俊楠想要与她亲密,把她吓到,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先回避几天。
赵向晚看过湛晓兰的照片,身段玲珑,五官清秀,和瘦黑矮小的贾俊楠站在一块,外型上并不般配。也许因为曾经吃过亏,所以没有男子汉气概的贾俊楠反而能给她安全感吧。
“她前男友叫什么?”
“不知道,晓兰只跟我说是开出租的司机。”
“有他照片吗?”
“没有。”
“见过他吗?”
“没有。”
“有什么特征?”
“我不知道。”
赵向晚点了点头,还想再问,忽然听到门口传来顾之光的声音:“赵向晚,赵向晚——”
赵向晚从椅中站起,走到门口。
顾之光额角满是汗水,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喊:“有消息,有消息。”
赵向晚示意他安静下来,喘匀一口气再说话。
“有人看到那口箱子!”
说完这句话,顾之光下腰,右手撑着大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等到终于缓过劲来,这才直起腰,快速将刚刚询问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从电信局宿舍区走出去,正对着一条大马路,路口有个修鞋摊子。老板在上周五傍晚看到过,有人拉着口蓝色拉杆箱从他摊子前面经过。老板说,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当时他正在给一双红色高跟鞋钉脚跟,真是一双漂亮的真皮鞋,红得正、红得艳,钉上铜跟之后踩在地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特别洋气。”
湛萍在一旁急得不行,打断他的话:“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往下说。”
顾之光说:“鞋摊老板说,那口箱子的滚轮质量非常好,在地面滚动发出的声音并不刺耳,是一种有节律的咔哒咔哒的声音。这个声音引起了老板的注意,所以他特地抬起头一看了一眼。
可能是职业习惯,他留意到箱子是人造革的,不是真皮,放得有点旧了,边缘有些毛边,颜色也开始起灰。轮子在水泥地面拖过发出的声音不大,但看得出来箱子里应该装了不少东西,声音显得很沉很闷。”
湛萍扑过来,急急地问:“是晓兰吗?”
顾之光面色有些发白:“不是!老板说拖箱子的是个年青男人,个子挺高,很壮,留着长头发,看着痞里痞气的。”
陌生男人拖着湛晓兰的行李箱,从电信局宿舍楼走出去,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行李箱里,到底装着什么?
湛萍越想越怕,只觉得天旋地转,伸出手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