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川县,他的地盘,自己亲手给人送到的火车站,他妈的不就丢个钱包吗,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坐着。
都不带动弹的。
池野没立刻过去叫人,先点了根烟,有点琢磨不透佟怀青到底在想啥。
对,是叫佟怀青,刚民警在电话里跟他说的。
别着一根筋的死心眼。
池野没抽完烟,就上去给人拽起来了,居然还不好好站,又一屁股坐下,他想都没想,抬手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忍着,”池野俯视他,“给我站起来。”
佟怀青垂着睫毛,说腿麻,脚痛。
池野还在生他的气,冷笑:“那我背你?”
这时,佟怀青才不吭了,慢慢地跟在池野身后走了,没问去哪儿,也没问池野为什么要回来找自己,只是坐上摩托后座时,身子疲惫地往前,靠在了池野的背上。
池野用肩膀给人往后抵了下,佟怀青以为是不让自己挨得太近,便低着头,去摸后面的扶手,还没挨着那冰冷的金属呢,带着体温的外套从天而降,盖住了他的脑袋。
原来,池野是让他穿衣服。
佟怀青今天格外安静。
哪怕到了派出所门口,也没说话。
池野停好摩托车,没立马进去,看了他一眼问:“饿了?”
佟怀青点点头。
“那你将就着,”池野重新跨上摩托,“上来。”
七拐八绕地驶入小巷,居然能找到家亮着灯的地摊,这里不像有夜生活的大城市,人们都睡得很早,哪怕出来通宵上网的坏孩子,也是自己买泡面果腹,谁曾想此处别有洞天。
再次惭愧。
佟怀青之前不仅没戴过头盔,也没吃过鸡蛋灌饼。
尤其是这种老店,招牌都没有,在居民楼里,窗户打开,发黄的电灯泡旁绕着飞蛾,黝黑的铁板刷干净了,烧烫了,滋啦热油,豆芽卷心菜,极细的红胡萝卜丝,还有火腿片一起翻炒,洒味精,淋香油,一丢丢黑胡椒,饼皮戳破倒入鸡蛋,边缘处都泛着焦香,卷起来的时候中间夹着菜,接过的瞬间,呀,好沉!
佟怀青有些迟疑:“这是……鸡蛋灌饼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配料一大堆,看着就不正宗。
池野拿头盔给人戴好,利落地系上扣带:“别路上吃,喝风了肚疼。”
拧起油门了,又扭头来句:“你管他正不正宗,好吃就行!”
别说,是挺好吃。
就是佟怀青费劲巴拉地啃半天,也只下去一小半。
但肚子已经吃饱啦。
他拎着鸡蛋灌饼站起来,笔录什么的都做完了,办公桌后面的民警没抬头,在材料下方的空白处点了点。
佟怀青拾起笔,在上面签字确认。
那个认得钱夹身价的小年轻过来了,举着个保温杯,有点好奇地想瞅眼失主长啥样,刚一抬头,就看见池野在打招呼,准备带人走。
“哎,”小年轻放下杯子,“等等,急啥呢。”
他看着那背影有点眼熟,就拐过去看上面的签字,这下瞪大了眼睛。
“佟怀青!”
趴着写东西的民警被吓一跳,本来大晚上的所里就静,耳膜都被吵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