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趴在二楼栏杆上冲他挥手,上衣抬,露出的那根红绳。
像一缕细细的血。
颜色和上学时,在纠错本上写下的字迹一样。
那是她还抱有的最后希望,能嫁人,能把命运再次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般冰雪似的相貌,却去做皮肉生意,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事,才一时想不开走进月光下的河水,难怪无人来寻,他只当是哪位离家出走的小少年!
是没脸回去,还是被逼流浪?
居然被打击到连话也说不出来。
还敢这样懵懂地看着自己。
池野沉下脸:“滚出去。”
佟怀青的睫毛颤了下。
他之前也被池野吓到过,觉得这男人粗蛮得狠,可莫名其妙的是,他不怕这个人。
虽然池野凶神恶煞,但他只会因为行为而倏然一惊,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畏惧。
但此刻,他心里顿生冷意。
佟怀青没什么表情地站起来,扭头就走。
出来的时候才发觉起了风,院子中花枝簌簌抖动,轮胎里栽下的那棵月季顽强地开着小朵,粉粉嘟嘟地攒在枝头。
秋老虎说走就走,天色也变得快。
他此次出来压根没带太多东西,只有个黑色的单肩包,挎在肩膀上走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下,哗啦啦地掉出些零散。
陈向阳跑过来帮他捡,池一诺还在花坛里扑蝴蝶,凉意的秋风袭来,乍一看,还蛮温馨。
拉链怎么就忘记拉上呢。
一个钢琴谱夹弹得很远,陈向阳捡起来抓手里,小心地觑着对方:“你们生气了吗?”
“大哥有时候脾气不好,佟佟哥哥你……”
门被从外面反拽上了。
很轻一声。
陈向阳愣愣地眨着眼,半晌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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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摩托盛行,安川县也不例外,除了保守谨慎的中年人还在骑自行车之外,只要是有点小钱,或者喜欢追潮流的,都要给头发打上摩丝,在轰鸣声中拧紧油门驰骋夜路,收获一连串的沿途叫骂声。
他们称之为“炸街”。
佟怀青迅速地扯上了窗帘。
小县城宾馆本来就少,连着几家一进去就退了出来,佟怀青不要求条件多么高档,最起码得干净整洁,结果连池野家的卧室都比不上,墙角有蛛丝壁上白灰往下掉,一股子的寒酸味。
他还没决定好下一步去哪儿,再加上天黑云重,有隐隐雷声,似是要下雨。
那就不能去火车站碰运气。
路边拉活的三轮车围着和他搭话,佟怀青刚坐上去一辆,就被颠簸得立马下了车。
想吐。
最后才找到家略微入眼的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