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宴无奈:“司镜……”
又来了,昨晚装作没有力气,进了被窝里却把她抱得根本挪不动身子,这样都叫没有力气的话,什么才叫有力气。
司镜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去握她的手,敛去了笑,“真的,大概是昨晚伤了身,一下子恢复不过来。睡觉的时候可以抱抱你,但是身体总是有点没力气。”
姜清宴本来也不是非要让司镜自己起来,她能猜到司镜不至于到毫无力气,但也没有恢复到原来的地步。
正想着,她慢慢地把被子拉到司镜的腹部,放轻了语调:“知道了,我扶你起来。”
司镜弯了弯嘴角,配合地让她扶自己下床去浴室。
为司镜关好浴室门后,姜清宴去衣柜为司镜挑外出的衣服,再为她挑了一根搭配衣服的同色系发带,随后回到浴室门外等着。
突然觉得自己在带还没长大的小司镜,尤其是回想到司镜裹着被子,在床上慵懒地说着话时那几分可爱的感受。
姜清宴忍不住勾唇,含水双眸温柔生动起来。
司镜神清气爽地打开浴室门时,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她也忍不住牵起唇:“笑什么?”
姜清宴没有收敛眼中的柔软,“笑你像是小朋友。”
她边说边转身回到床边,把挑好的衣服递过去,司镜完全听她的安排,接过衣服就准备换。
姜清宴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她百无聊赖地留意起阳光中的微尘来。
光线将它们暴露在她眼前,她的目光随着它们飘向阳台,随口向后问:“好了么?”
身后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不敢确定司镜有没有换好,便没有转身,腰间却悄悄环过来一双手。
她的身体本来下意识地僵住,在嗅到那股包围了她一整夜的檀香时,又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怎么了?”她侧过脸问,手搭在腰间交叠的手背上。
司镜不松不紧地拥着她,脸埋在她冷棕色的长卷发里,刚才还含笑的语调沉下来,有着从未有过的些许后怕:“我昨晚以为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你,再也不能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不能争取把你留在身边的机会……”
昨晚的一分一秒,随着司镜的话音重现在她们眼前。
寒气和黑暗都在逼近她,把她好不容易咬着唇引起的痛感剥夺,也在一点一点地冰冻住她的感官能力。
如果姜清宴昨晚没有打开门,她的意识就会彻底消失,她身体里的温度会全部被冷库吞噬。
还好在最后一刻,她看到了那双她始终眷恋的眼睛。
“幸好,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不敢放松……”
姜清宴低声感叹着转过身,伸手抚上司镜英气蛰伏的眉眼,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要触碰司镜的眼角眉梢。
为司镜言出必行的坚持,也为司镜昏迷前那抹温柔而信任的笑。
司镜低眉顺眼地笑着,任姜清宴的指腹摩挲自己的眼眉,之前为了哄骗自己,姜清宴常常这样安抚,这一刻的真心在那时的衬托下多么珍贵。
过了片刻,她眸色郑重,忍不住试探:“清宴,如果到最后证明了悠宁的绝望与我有关,你会不会后悔,昨晚打开了冷库的门……”
姜清宴怔了怔,双手不自觉地搭在她的手臂上,唇抿了又抿,却没有答出一个字来。
“会,还是不会……”司镜微垂眼帘,神色带着易碎的意味。
她心底的暖,随着姜清宴的沉默一寸一寸地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