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息屏后,房间里重回黑暗,门缝下漏进外面走廊的光。
司镜没有再打开手机,把它塞回了口袋里,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得到姜清宴的目光,还有腰间那双手的温度。
她喜欢这个感觉。
姜清宴温柔的声音如晚风徐徐:“回家我给你处理伤口好不好,不然怕会感染的。”
“嗯,好……”她近乎喟叹地答应着,放任心潮起伏,把姜清宴拥入怀里,又没有彻底放纵地去做还不该做的事。
她身上的檀香并非是香水喷剂类的香味,而是一股纯正的木香,没有混进半点的杂质,连她的衣服和长发里也散发着这股好闻的味道。这香气既为她温和中隐含强势的气质增添了一抹高雅的点缀,也削减了姜清宴与她亲近时的排斥。
“司镜,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姜清宴把头枕在她的肩上,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把玩着她落在胸口的长发。
司镜温声哄着:“等他们放弃找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姜清宴把司镜的长发缠绕在指尖,好奇地问道:“这里闹得这么激烈,怎么酒店的保安一个都没有出现?”
她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这酒店规模不小,怎么会发生纠纷时一个保安都没过来,竟然放任那些打手毁了这么多藏品和展示设施。
司镜闻言,轻声笑道:“这家酒店有谢山南的投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来办展?而且他做生意经常有猫腻,所以才不用酒店的保安巡逻,反而用他自己的人。”
“怪不得……”姜清宴在心里暗想着,这谢二爷果然不是适合合作的人。
心计不足,目光短浅,跟司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没等姜清宴感慨完,司镜就低低地“嘘”了一声,微声道:“有人来了。”
话刚说完,姜清宴就听到房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走动的频率很快,已经接近了她们这个房间。
她才缓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眼前的黑暗让她的听觉更加敏锐,那道脚步声穿过司镜靠在她耳边的气息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她下意识地往房门底下的缝隙看去,几道阴影走进光线里,她放在司镜后腰的手不自觉地攥住了司镜的衬衫。
“别怕,有我在……”司镜的唇几乎吻上姜清宴的耳朵,微弱的气息被过近的距离放大,那令姜清宴安心的感受也瞬间放大,“别出声就好,实在害怕就往我怀里缩,别看。”
姜清宴把头往司镜肩窝里挪了挪,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听话。
她听到房门被打开,那道脚步声探进一步,耳边司镜的呼吸轻而平稳,像一只手在轻抚猫咪受惊后炸开的毛。
那人顿了几秒后朝着外面大喊:“这间也没有。”随即关上了门,边走远边吆喝:“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肯定早就跑了!”
姜清宴彻底放松,在司镜怀里急急地喘着气,刚才那几秒钟仿佛有一条围巾紧紧套着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
司镜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轻抚她的背,“可以走了。我们从展厅的侧门离开,然后从酒店后门走,现在通往正门的路肯定不安全。”
姜清宴的心重重一跳,有什么碎片闪过她的脑海。
“带司镜从后门走。”
那个打手,是谢山南的人。
“别……”姜清宴立马攥住司镜的手臂,神色凝重。
“怎么了?”司镜柔声问,她看不到姜清宴的表情,但姜清宴的小动作永远可以轻易俘获她的心。
“我……”姜清宴咬了咬唇,思绪迅速翻转,“就像你刚才说的,楼上最安全,因为没有人想到我们还在这里。他们如果要堵我们,第一时间也会想到后门,谁也猜不到我们会冒险从正门离开。”
瞬息之间,她只能根据司镜曾经用过的理由来编造一个新的。
总不能让她跟司镜坦白,说谢山南联系了她,要她帮着暗算司镜。
这样一来,即使她这次在司镜这里取得了信任,也无法保证司镜心里不会有个疙瘩,往后对她有所防范。
至于谢山南用姜文彬来威胁她,能用的方式不过就是钱罢了。
姜文彬这么大年纪了,如果连是不是圈套都分不清,那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何况她已经决定了不再给一分钱。
现在她要保住的,只有自己在司镜身边的位置。
房间里一片黑暗,她看不到司镜的神情,无法揣测司镜会不会起疑,只能攥紧了司镜的手臂,忐忑地等待司镜的回答。
还好,司镜考虑不久就笑了:“是这么个意思。那我们从展厅侧门出去,然后从酒店正门离开吧。”
“好。”姜清宴舒了口气。
给等在酒店外的周屿发了条信息后,司镜带着姜清宴出了房间,两个人贴着墙走,避免楼下的人留意到楼上的动静。
她们从另一侧的楼梯回到一楼,好在一楼仍旧有打手在互殴,她们借着展柜架子和打手们的遮挡,顺利从侧门离开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