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回月峰者,都是从奉事房领了地渊符诏的,那里是纣绝阴之所,其中的险要和禁忌处在道书里都一一提及过,我就不再赘言。”
玄鹤云榻上的年轻男子轻笑,他这一动,便像轮大日从云头坠下,神光映空,涣涣辉辉。
场下数百道人,他的声音清晰如在耳畔响起,低沉浑厚:
“今日来此,我便只说一件事。
能为我狩得阴马和人面芝任意其一者,记功德三百,赏符钱八千,中乘道术八门,玉髓三两。此物于我上不设限,自然是多多益善,要愈多愈好!”
话音落时,无穷龙虎元真从年轻男子顶门升起,笼罩周身流转不休,见人一见便知神异。
“去。”
年轻男子伸手一指,顶门上的龙虎元真便各分出细细一丝,落至在场数百道人手腕的红绳上。
陈珩只觉得腕上红绳一震,一股淳和温厚的气息登时涌入,让他被山风吹得微微发僵的身体一暖。
连带着体内那道寒斗真炁,行动也迟缓了一霎。
“妙哉!妙哉!派主不愧是上襄艾氏出身,高门世族,果然家学广博!这一手气机挪移之术,老道我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天宫里,长须及地的乘济上人击掌赞叹,圆胖的脸上挤出几分讨好。
便是桀骜如晏飞臣,此时神情也是一滞,眼底眸光晦明难言。
虽说他也成就了洞玄第一境——龙虎炉鼎。
但若想要一口气分化出如此之多的元真,却还是力有未逮。
“这样来看,此子非止是摄取五精,只怕已经凝结了先天金汞,连成就金丹,也不远了!”
晏飞臣不动声色握住发颤的手心。
既然如此,那原本议好的计划,便唯有更改一二了。
……
”我将自身孕出的龙虎元真给了你们一丝,寄形在红绳上,有它在手,地渊里寻常的阴神妖鬼都要畏惧三分。”
年轻男子再次拂袖,一道道包裹着丹药和符钱的光芒从天宫檐角降下,宛若千百星落。
陈珩接过向自己飞来的那道光芒,待看见其中两瓶白瓷瓶装的丹丸后,心头一松。
“来年夏至时节,在阳清正长,阴晦低生之际,我会亲自将你们接引进地渊。”
又是一声雷霆炸响。
那碧青天宫忽得升空而去,跳在了万丈云头上,只留下年轻男子的声音还回响在原地,久久不绝。
……
……
回到洞府,在同特意送了他一程的许稚告辞后。
陈珩便闭上门户,在蒲团上调息坐定,倒出一粒小白阳丹来。
这丹药体量不过蚕豆大小,放在手心时,居然有种微微的烧灼感,其通体更散着股异样的药香,难以言宣。
他看了片刻,也不再犹豫,将其投入盏中清水,便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