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寒顿了瞬。
她不知自己行在危境之边,只觉得她这夫婿不经逗,她不过是轻摁了他一把,他居然就红了脸,白玉似的脖子也跟着红了个透,偏巧白衣在身,显得身子骨纤薄,瞧着,很是柔弱,也很是好欺负。
沈烟寒往他再靠近一寸,空着的手臂去圈他的腰,“你昨晚怎没有回来?你知道么?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便是被人骗,可你骗了我!”
她似真似假地在说,人依偎在他身前,语调是做作的无限哀怨。
她说者无心,秦月淮却听者有意。
他是真骗了她。
盯着沈烟寒含着故意和怨怼的眸子,他提了下嘴角,不动声色道:“那可如何是好?”
沈烟寒下巴微抬,气势凌人:“先道歉!”
这要求不难,秦月淮低眉顺眼:“为夫错了。”
沈烟寒得寸进尺:“你还要补偿我!”
“如何补偿?”
沈烟寒仰着脸,沉默地看着他,思考如何利用他得补偿她的借口要挟他时,视线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熬了两宿夜,这时,秦月淮已经长出了短短的胡碴,饶是姿容再是出色,也被折腾得有些沧桑。她再看他的眼底,乌青明显,眸中血丝亦是若影若现。
心善,既是沈烟寒的优点,又是她的弱点。
她看着看着,就只觉得她家深明大义、为救人而带病奔波的七郎可怜。
“我先存着你这笔欠债。”
这么说着,嫣红的唇瓣也印在他的唇上。
秦月淮一僵脊背,在她轻柔又爱怜地抚他的脸颊时,他似乎身陷云絮,一片模糊,一片混沌。
半晌过去,秦月淮艰难地推了推沈烟寒,“皎皎……”
沈烟寒扬起晕红的小脸,水光潋滟的双眸看着他艳丽的唇瓣,皱眉不解:“怎么了?”
秦月淮唇角扯出一抹无奈与欢喜的笑,漆黑的眸中残存着最后一分克制,“好了罢。”
沈烟寒双眸水盈盈、凶巴巴地瞪着他,眉心拢着哀怨与惆怅,俨然一副指责他这般故作矜持姿态的做派。
“好什么?”
她与他又不是头一回亲吻!
秦月淮揉了揉太阳穴,“要不,你先回?”
回应他的逐客令的,是唇上忽至的痛意。
秦月淮垂眼,看她全程睁着眼,故意挑衅又愤怒地瞪着他,不知是恼他的不配合,还是别的。
沈烟寒这回是真下了狠,但一个人起劲儿总归是有些无趣的,带着惩罚他的目的,直到口中尝到一抹血腥,沈烟寒作罢,气咻咻哼一声,离他的唇。
可她刚退些许,方才还不动如山的郎君却伸了长臂,往她后脑勺上与背上一揽。
他给过她机会。
秦月淮笑起来,在她鼻尖呼出口气,轻声:“你我是夫妻,对么?”
沈烟寒怒气未消,哼声反问他:“你说呢?问的什么话。”
秦月淮顶着双颊红晕,以温柔至极的声色唤她:“娘子。”
他这样,沈烟寒免不了又心软。
明艳的阳光从窗口照来池畔,再看他,像是被光异常关照的一方美玉,玉色皎洁,清光莹莹,肤面被水汽熏蒸出细小水珠,让她想到往前在成州品过的豆腐脑,洒一把杏仁花生碎粒,再淋上辣油,布满葱花,入口便是勾得味蕾把持不住的弹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