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淮放下手中书,缓缓起身走到他身侧,抬手压了压他的肩,凉凉道:“孟四,以我之见,你还是少出现在蔡大夫眼皮子底下为佳。”
真的,这话就差直说你不受人待见了。
孟长卿眸光一凛。
可以说,他长这么大,历来是被人追着捧着,一日之内连续遇到两次冷待,今日还真是第一遭。
孟长卿顿了片刻,而后伸腿就往秦月淮腿上给踹了过去,“你听到了是不是?以你的耳力,定是全程都听到了!”
这跳脚的模样,说是恼羞成怒得丢了风度也不为过。
秦月淮反应极快地往后一跳,也不反驳他的话,而是理了理坐皱了的袍摆,不紧不慢道:“我似乎记得皎皎前阵子说过,蔡娘子正在与人议亲来着,巧了,你猜蔡娘子议亲的,是哪家的?”
孟长卿黑着脸,斜眼看他,并不言语。
秦月淮难得话多一回,主动给孟长卿道:“李泽锦。”
孟长卿的眉头当即蹙起。
李泽锦,李四郎,他姨母王琬膝下最有灵气的四表弟。人如其名,光润焕发,锦衣玉食。虽都是李家人,但不同于李家豪那种走到哪里都能一眼被人看出豪气且俗气的模样,李泽锦温文尔雅,聪慧沉稳,为商也是一把好手。甚至他还隐约听说过,好似在准备考科举来着……
不说前程,就只看性子,沉稳体贴的郎君,与天真烂漫的蔡希珠婚配,实则也算登对。
孟长卿没松开的眉头越蹙越紧。
秦月淮挑了挑眉,将他人往门外推,一脸认真里暗含促狭道:“天色不早了,我劝你趁早离开这儿去寻住处,去你的庄子也好,打道回临安府也成,总归你有的也不止一个知心人,还是莫招惹不该惹的人。”
孟长卿的一张俊脸瞬间就彻底垮了下来。
他依旧嘴硬:“招谁惹谁了我!”
秦月淮冷嗤了一声。
要说孟长卿与蔡希珠的那点事,要想逃过秦月淮的一双轻巧看透真相的眼睛,实在很难。
那日秦月淮从刘锜府上一回兰苑,睡了大半宿醒来的沈烟寒就对他说了句“怎么一个个今夜都不在”,他后来佯装无意地问了沈烟寒为何说这话,才知她去寻蔡希珠时,是寻了大半个兰苑都没找见蔡娘子的人。
兰苑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他只要问几个下人当夜送酒的路径,很轻易就能知道孟长卿那夜逗留的地方。
说真的,当得知那夜蔡娘子也于那间屋留了一宿时,他是很震惊的。好在事后从侧面打探到了,二人并未真成事。
可就只是这样,也让他一口气无法松下来。
孟长卿是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不假,但他知道的,那段赎了人却没守住的悲痛过往在,孟子简的心扉从此再未打开。
他不碰良家女,也从不碰未接过客的花娘,说到底,根本是动欲而已,不愿负责,不愿走心。
可却与蔡娘子共处一室一宿……
情况可能更糟。
秦月淮沉沉的目光碾在孟长卿脸上,剜心地重复了一回蔡裕的话:“你对蔡娘子动情了?”
宝贝儿们,中秋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