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飞脸色骤然一沉,眼底沉着浓浓阴鸷,看着她高声吼道:“阿烟,婚姻之事,你岂能当做儿戏!他不是你亲戚罢?你知不知他底细?那他究竟是何人你心里可有数?”
在与杨动的打斗中,梁一飞已经看出来了,杨动是个中高手,招招不俗,且他持的那把剑也绝非普通的兵器,甚至比他在军营里见过的上好利剑品级还要高上几分。
这样的高手,只听“收手”二字就即刻照做,对一个人言听计从,便能说明,发号施令的那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再观秦月淮此人的通身气势,梁一飞的敏锐告诉他,此人断然不是沈烟寒外祖家这样的商人家族里面会养出来的人士。
诚然梁一飞的分析有道理,但在沈烟寒这处,有些信息早就先入为主。
近些日来,从秦月淮处处的表现,加之从杨动处旁敲侧击而来的消息,于沈烟寒而言,早就证实了秦月淮的身份,她亦将他视为了家人。
沈烟寒毅然决然道:“我如今与他成婚了,他谁人也不是,就是我的夫婿,是这秋望园的主人。”
字字句句戳心挖骨,梁一飞耐着平生不多的性子,依旧劝诫道:“婚姻之事不是儿戏,阿烟,此事伯父可知?你居在这南屏山,难不成就是为了他么?”
听他提沈固辞和婚事,沈烟寒眸中显出怒气,她冷声:“梁三郎你也知婚姻之事不是儿戏,我如今已经嫁为他人妇,还请你以后再莫来打扰我!”
梁一飞反问:“婚礼六礼,你可都一一行过了?”
刚才他听到沈烟寒说过乡邻见证过此门亲事,但这园中四周没有张贴任何一张喜字,根本不像办过婚礼的样子。
这个问话一语中的。
他从沈烟寒一慌的眼神里已经得到答案。
心中有底,梁一飞的语气便就放缓了许多:“阿烟,既然六礼没有行完,你们这所谓的婚事便不作数,你依旧是沈家待字闺中的娘子,我亦有权求娶你。阿烟,你我相识数载,我不信,你是一个对待婚事如此草率的人。”
草不草率的,既然已经木已成舟,开弓没有回头箭,沈烟寒对此不后悔。
她看着梁一飞,清清冷冷地说道:“梁三郎,梁家先前既然已朝我退亲,你我便没有任何瓜葛,你何故来干涉我的生活?不管是如今,还是今后,我与谁成婚,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相反,你这般三番两次上门打扰,一意孤行,究竟要置我的颜面于何地?”
“阿烟……”
“难不成,你当真是要让我受众人置喙么?”沈烟寒反问他,忍痛道:“像你家人想我娘亲那样?”
梁一飞看着眼前纤婀有度的身影,看着她眼中的清冷和痛色,终是看出来了,她这是铁了心肠,要与他划个泾渭分明。
手中皮鞭被他握得咯咯作响,梁一飞径直看着沈烟寒,说道:“由始至终,我只是一心盼着与阿烟你好,阿烟你知晓的,不是么?”
梁一飞懂察言观色,沈烟寒自然也会。
她问梁一飞:“我只问你一句,你决意如此,你父母可应?”
正如沈烟寒与秦月淮的婚礼缺了至关重要的一礼一样,梁一飞对沈烟寒有心有意,独独缺得父母的同意,就连他连跪两夜,都没有得到一向心软的母亲半句松口的话。
他试了,没用。
他只得想其他的法子。
梁一飞漆黑的双眸愈发晦暗,抓紧了手中皮鞭,咧嘴笑了一下,眉宇之间有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他们早晚会同意。”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此人不止不放手,且还如此说,再看梁一飞一双眼,沈烟寒心下猛然一惊,骇得身子微一趔趄,往后退了一步。
秦月淮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朝她一笑,慢悠悠道:“既如此,梁三郎莫如等令尊令堂同意了再来。”
梁一飞转眸过来,看秦月淮一派淡然,难掩心间愤怒,但到底这事的关键是沈烟寒,他只得勉强压住澎湃汹涌的情绪,与沈烟寒告了辞。
梁一飞走后,秦月淮朝杨动使了个跟踪的手势,杨动得令,当日便派下属跟了上去。
沈烟寒自然不知道,她的夫婿已派人暗中盯上了她的前未婚夫,今日梁一飞出现的事,倒是提醒了她一件重要事:她和秦月淮并未行亲迎礼,婚礼并不算成。
而行此礼之前,是否还得先治一治她这个夫婿的病?
如此想着,沈烟寒当夜就提着灯笼,悄然去了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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