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她人往身后方躲,侧身就往远离酒鬼的方向歪头过去。
也就是这一侧,秦月淮身上那熟悉的清冽香味入鼻,像极了身处狂风暴雨之时终于找到避风之处,沈烟寒头晕得厉害,意志力在难闻的气味之前趋于崩溃,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径直将脸朝他的袖子上埋了过去。
然而,即使是这样,情况也并未好转多少。
她自己空腹吃下的酒,此刻味道就弥漫在鼻尖,袖子里又闷,沈烟寒垂头后已没力气再抬起,她的五感已经消失,只能感觉到肺腑里正翻腾不已。
察觉她额头滚烫、身子不稳,秦月淮连忙扶着她的肩。
如此一来,瞬息之间的变化,二人就以郎君从后半拥着小娘子的姿势展现在人跟前。
跟着闹闹哄哄的醉酒之人来,不知前因后果,才出现在门口的李晔、李茹兄妹,眼见着眼前一幕,眼中不约而同一讶——
齐宴先前说要找锦衣坊的东家有事相谈,竟是这样谈的?
他们看着这一对在酒楼举止亲密的男女,目光愈发难言。
被诸多同僚直直盯着,秦月淮对上这等接近鄙夷的视线,心中一寒,想他们率先破门而入不说,这时还又误会他二人当众寡廉鲜耻。他本不屑于解释任何,但沈烟寒向来重颜面,他不能让她的名声受了损失。
秦月淮和气开口:“王兄、杨兄客气,你们慢走,沈娘子身子不虞,在下正要帮忙送她至大——”
他的“夫”字尚未吐出,沈烟寒便身体力行,向他、向世人证实了她当真是身子不虞。
“呕——”
一声响亮,空气顿窒。
连醉酒的酒鬼二人都清醒了几分,急忙往后避险两步退。
他们看着珠玉琳琅般的郎君,正在被污秽玷污。
啧……
众人眉头紧锁。
生平第一回被人以这种方式打断了话,手臂上缓缓传来一种意味明确的热感,众目睽睽之中,秦七郎的目中有片刻空茫。
而沈烟寒已经身不由己,骑虎难下,无法停止。
她的肩膀一下接一下的耸动中,听闻此处动静、知晓有人擅闯了自家东家屋中,听风茶楼的刘掌柜和伙计梁四匆匆赶来。
刘掌柜迎来送往多载,处理事情的经验丰富,马上对梁四道“去请大夫”,然后陪笑脸将其他人一一给请出屋。
众人自也配合。
但有人担忧且疑惑:“沈娘子她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么?”
客人在酒楼吃坏肚子这还了得?刘掌柜立刻说:“方才沈娘子进门时便在咳嗽,今日点的饭菜也没动几口,想是染病了的。还请诸位先出去,让病人先歇息歇息。”
外人终于被赶走,房门关上后,刘掌柜转身看着秦月淮,声音无措:“这、这……”
沈烟寒已经吐得昏天黑地,幸而她始终垂着头,又有秦月淮的大袖遮掩,没教他人看到呕吐时的苍白容颜。
不然她一定会想死。
秦月淮垂目轻扶她后背,一直等她彻底吐完,才对刘掌柜说:“去准备两身衣物来。”在此处置浴桶清洁身子,想是根本无法的了。
刘掌柜连连点头:“是是!我这就去!”
房门被再度关上。
<divclass="tentadv">秦七郎深深叹了口气,将沈烟寒往窗口的方向扶,待她坐下,他拉来屏风遮掩,以防再有人不请而入看到二人光景,而后又脱下最脏的自己的衣裳,接着去给沈烟寒一一脱披风、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