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如此巧合
论起“八字”一事,临安府另一侧,齐国公府内也正因此争得面红耳赤。
齐国公夫人王璋捏着一张写了孟长卿生辰八字的单子,冲着拦她的齐国公道:“四郎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官人这个年纪时,他都几岁了?我们当父母的若是还不急此事,究竟要由着他磨蹭到何时去?”
王琼过生辰,王璋不过是参了回宴而已,便被说服了要同暮家联姻,齐国公孟继白眼神晦暗地盯着她,丝毫未让:“你可是觉得,只要给了暮家我儿的生辰八字,四郎便屈服了?”
“屈服?”
王璋打心底不愿承认掌控不了孟长卿的事实,激动道:“与暮家结亲可是辱没了他不成?你瞧瞧你那好儿子的行为做派,成日都不着家,也不知去的哪处鬼混!暮家愿意接受四郎是他的福分。”
孟继白冷笑一声:“他暮家是何皇子龙孙不成,我孟家怎就高攀不得了?”
要说皇子龙孙,算起来,孟家才是真正的皇族一脉,眼前人便是今上的亲表兄。
王璋听出天生身份尊贵的孟继白的不悦,反应过来话中失误,便放软了些语调道:“暮家就那么一个小娘子,知根知底的,眼瞧着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我这不是想着既是门当户对,她性子又是柔顺的,真要入我们孟府来,四郎还如当前一样不收心在外厮混的话,她也不会闹得很难堪么,这才着急要定下来啊。”
支取过他手下的孟长卿近日到底在忙碌什么事,又为何不着家,孟继白心里一清二楚。
孟长卿没再留恋于花粉堆里虚度光阴,被秦月淮逼得收了心,想做一些实事了,他心底是喜闻乐见、百般支持的。
而暮家呢?
暮伦分明在朝上被孟长卿那些不着调的话刺激得老脸发黑,这会又急着与府上结亲,说到底,也是暮家依附的王琼和秦桧那厢,因他手中权利,想拉拢他孟家而已。
上进的亲儿子和想利用他的外人——这两者,孰轻孰重,孟继白此刻衡量得无比清楚。
不过,这些衡量,如今他心有成见,已经不想同总被娘家人牵着鼻子走的王璋言语明白了。
他索性顺着王璋的话道:“再是性子柔顺的小娘子,也万没有娶进门就让人受委屈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你沾亲带故的,真要让人家闺女受了委屈,你也难在人父母跟前抬头,你说是不是?”
他将计就计,王璋被他弄的狠狠一噎,静了半晌,才挣扎道:“四郎早晚也要收心,到那时可不就错过这么个好亲了。”
她再三抬高自个娘家,孟继白沉脸道:“就凭他是我儿,是这孟府往后的当家人,是‘齐国公’爵位的继承人,他的亲事也不会是何难题。此事莫再执着了,先问了他的意见,再作他的主不迟!”
王璋无比意外:“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听官人你这意思,要全凭四郎他自己做主?”
孟继白反问:“往前你我就是做了回主,结果怎样了?你可是忘了,他成日厮混的毛病都从哪里来的?”
王璋也反问孟继白:“官人可是对那次的事后悔,如今就因噎废食,想放任四郎在婚事上再来一回?”
不可否认,棒打鸳鸯的事,他们是已经做了一回。
拆散了一段姻缘后,孟长卿的作风便再不正经,可再是如此,家风在此,也总比他婚前便纳个花娘作妾来得强。
孟继白实事求是:“并非全凭他做主,但此一时彼一时,他的性子如今执拗,定然不会轻易妥协,他的婚事还是先问过他的意见为好。”
王璋却不赞同:“他要不是对我请来家中做客的小娘子个个都有意见,个个都避而不见,用得着我们背着他议亲?”
一想起自己多次努力被孟长卿视而不见,甚至他还专对着她干,她一请人来家中做客他势必就留宿在外,王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她下决心道:“我们要做的该是替他抉择门当户对的小娘子,待婚礼行个大半了,他到时候便是不接受也不成。”
孟长卿劳碌一夜,满身疲惫回府,在父母门口听得的,便是王璋这句话。
他手中胡乱转着的折扇刷地停下,边朝内走,边高声道:“谁还能强按牛头喝水?我有真正要娶的女子,我不娶别人。若是娶不到她,我便一辈子不成家。”
这么一句惊天地的话落下,孟继白倒是已经因曾有所听闻而稍有承受能力,可头回听这话的王璋却惊得半张着嘴半天,才不可置信地问:“你要娶谁、谁家的?”
孟长卿答得坦坦荡荡:“原住在青山县的蔡神医之女,蔡氏,闺名希珠。”
这句话入耳,就连孟继白也觉得是晴天霹雳当头劈下。
不止是因蔡裕如今在府衙里关着,更重要的,是那小娘子曾有过故事。
王璋亦听出了其中玄妙,问道:“可是先前曾同你表弟议过亲的蔡氏?”
孟长卿点头。
王璋觉得呼吸都难了许多,再问:“是那个被人侮辱过的……”
孟长卿掷地有声地打断她的话:“不曾。她未曾被人侮辱过,都是谬传的谣言。”
这样的话说出来,不止朝人证实他所说的就是那个蔡家人,还有另一层隐秘的暗示:她有没有被人侮辱过,他孟长卿再清楚不过。
他如何会清楚的?左不过是证实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