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心中没她,她也愿守在他身边,默默爱着他。
郑玉婷就这么被郑士宴的三言两语安抚了下来,激动的情绪慢慢缓下,哭声越来越弱,到后来,只剩生理性地间断抽搭。
“嗝——”郑玉婷双肩抽一下,不解地问郑士宴:“二哥哥,你为何不成婚呢?二伯娘没催你么?”
他已二十有二,此年代男子十五六岁,女子十三四岁成婚很是普遍,他这样的,就实打实属于个异类。
郑士宴似嘲似讽地勾了下唇角,“怎么不催?”
对郑士宴的感情,郑玉婷早就隐隐有了一些猜想,只不过从未当面问过他。见今日他似乎有说话的欲望,郑玉婷出于关心他的目的,就问道:“那二哥哥为何不娶妻?是因心中有人吗?”
郑士宴诧了下。
许是刚刚听了郑玉婷的分享,又许是积压已久的心里话终于找到人倾诉,郑士宴默认了她的话,轻声道:“只恐怕这一辈子,皆不可能了。”
“是陆表姐么?”郑玉婷追问他。
郑士宴的眸光是结结实实地晃了一晃。
他的心上人,是别人的枕边人。
*
自第一次见秦桧从他那得到一个暗示后,梁一飞曾疯狂地想过面见今上,以当面求一份能许他婚配的旨意,但真见到人后,他才知,帝王威仪何等肃穆,压根不是他这等身份能轻易说得上话的。
譬如此刻,他得了内侍省的人通传,随几个一同被召唤的官员进了大殿后,站离高宗的这个地方,少说也有五丈之远。
受礼数所限制,梁一飞不能直视帝王,但他也从不是一个规矩的人,进了屋后,他本该只在遥遥之处继续垂首候着,等着同正在与御医王季说话的高宗完事,可在等了不多会后,他便趁没有黄门在场盯着的功夫,在静谧中,迅速地朝高宗瞥去了一眼。
也就是这么一眼,一向眼力奇佳的梁一飞蓦地惊愕住。
高宗的面相,竟然与那清水村的秦七郎委实有几分相像!
梁一飞一下握紧拳,思绪万千。
<divclass="tentadv">因他自己就是秦桧的私生子的关系,梁一飞以己度人,率先想到的,便是那秦月淮是高宗的私生子的可能性。
而高宗有熏腐之疾不能生子并非是什么秘密,不然也不会过继许多赵姓宗室中的孩童至膝下养着,因而,这一个念头甫一冒出来就被他自行否定了去。
非他的子女,可能是谁?
高宗排行第九,往上有八位兄弟,四位姊妹,往下还有四位兄弟……
梁一飞还没想出头绪的思绪被上首猝不及防的一声召唤打断——
“卿们来了。”
听到高宗的声音,梁一飞同并肩的几人一起执手行礼:“见过官家。”
这厢有人被高宗召来谈话,那厢与高宗低声谈了会话的王季便识趣地弯腰,给高宗告了辞。高宗点头,王季便昂首挺胸阔步而出。此番架势倒不像一位御医,反倒更像位在朝举足轻重的权宦。
行到梁一飞身旁,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王季顿了下步子,侧首看了他一眼。他这一顿足,同行几人不由都偷偷往梁一飞这处看。
谁都知道王季是高宗跟前的大红人,往前他的干儿子便轻易得了高宗提拔,如今瞧着是与梁三郎有一定交情的样子,且在朝为官的人小道消息最是灵通,梁一飞被秦桧带着参加有王季出席的秦家家宴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几番消息一糅合,几人心下一惊,莫非……
莫非这梁三郎也要认王季当干爹?
似要验证他们的想法般,上首的高宗在扫视一圈后,开口夸道:“我这还是第一回见梁家三郎,果真是一表人才。”
梁一飞也没料到会如此突然地得了高宗注目,躬身谦卑道:“官家过誉。”
高宗随后又依次与另外几人寒暄,几句客套话后,便就开始谈及此番召见他们来的目的。
今日被高宗召见的人士皆是要出使大金的人,其中有大使暮伦、副使王宣、御史金宪,余下的,便是几个护送出使队伍的军中人士。
高宗叹息一声,朝他的臣子诉苦:“……庄子有言:‘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诚不欺人。如今一算,娘娘被金兵虏走已有整整十三年,此实在是我心中一大遗憾。每每做梦梦到她,都听她问我:儿为何久不接我回去?众卿这次出使金国,除却将爹爹与三哥的梓宫迎回,还请务必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