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卿气急,抬脚就往他臀上踢,秦月淮知他暗算般,迅速往侧面一步避开,致使孟长卿抬起的长腿踢了个空。
而地上还有冰,他一个用力过度,站地上的那只脚便猝不及防一滑,他就差点在雪地上劈了个叉。
丢人!
太丢人了!
孟长卿踉踉跄跄站稳,胯下在痛,正要破口大骂,就发现前方的罪魁祸首僵住了身。
越过他身子往前看,赫然从远处走来他的表弟秦嬉,秦嬉身后,是二人的好友唐尤。
孟长卿收敛脸上神色,往前一步,站在了秦月淮身侧。
秦月淮一下佝偻下几寸身子,收紧几分肩背,如他一贯在旁人跟前一样,显出谦逊温和的气质来。
看到孟长卿,秦嬉明显诧异了下。这个表兄平素只上个朝或是来点个卯罢了,鲜少真等到了时辰才下值,今日竟然例外了。
至跟前,他主动热情招呼:“表兄还在啊。”
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秦月淮身上,眼中狐疑:“这位是?”
秦月淮一直低垂着眉眼,听到秦嬉开口问他,依旧没抬头,拱手温和行礼道:“在下翰林学士,齐宴,见过秦少监。”
“齐晏?”秦嬉问:“可是今科状元?”
秦月淮:“是在下。”
话音甫落,唐尤呼吸一顿,面色铁青。
他与秦月淮相识几年,彼此称兄道弟,不会看不出来眼前和孟长卿在一起的人是谁。
他何时叫“齐晏”了?
还有,他这身形模样,如何变了?
秦嬉还在上下打量秦月淮,唐尤的脸色也不好,孟长卿干脆举起折扇指了指秦月淮,打破尴尬的沉默:“我专程等着他下值啊,一同去喝个酒、吟个诗,表弟可要一同去?”
孟长卿的文采历来都是半壶水响叮当,偏偏他越缺什么,他就越好表现什么。人是常流连在花街柳巷,与才女佳人吃酒,吟诗作对,逍遥快活的。
<divclass="tentadv">如今逢上齐晏这个凭科举新入仕的年轻人,勾人去吃酒作诗,倒也不突兀。
秦嬉没将二人的关系放心上,说道:“我手里还有事,就不陪表哥了,表哥玩得尽兴。”
孟长卿点头哦一声,也没问秦嬉有什么事,去唐尤跟前问他道:“那子观兄得空么?”
同与秦月淮是暗中交好不同,孟长卿同唐尤是正大光明地交往。
唐尤看着孟长卿期待的样子,余光再瞥见秦月淮低垂的眉眼,忽然明白孟长卿昨日那句“你可见过他人了”是在说什么,也明白他二人在瞒他什么。
想及此,唐尤心中那根细刺忽地冒了头,本可以送完这些册子就能下值的,却说:“今日还有事,不去了。”
孟长卿有些意外,但见唐尤面色不佳,便说:“行罢,那改日再聚。”
“好。”
*
唐尤同秦嬉走后,孟长卿担忧问秦月淮:“你是还没见过他,对么?”
显然这是在问他用新身份生活后有没有联系唐尤,秦月淮实话道:“我去过唐府几回,都没见到他人。平素我亦没有同秘书省相关的公事,上值之时不方便去,所以……”
唐尤入了仕后,唐母付氏总算放下了心,唐尤下值后常去郑府临街的酒楼喝酒,付氏只道他专心仕途,更是对他放任,如此,唐尤归家的时辰便是一晚再晚。
真要去唐府,确实很难找到他人。
孟长卿叹息一声,提醒道:“自打和离后,他很是敏感。”
秦月淮转头看了一眼唐尤的背影,倏尔想起上一次见他,他因休妻而借酒消愁的颓废样子,看来入仕忙碌亦没有消除他的那股愁绪,便说:“我回头去找他细细解释。”
孟长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