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里装着这些动静,秦月淮垂目,秀丽修长的手指握着酒盏,终是薄唇轻启:“这酒是陈酿,你少吃一些,差不多得了,过犹不及。”
孟长卿倒酒的动作一顿,晃了晃叮咚响的酒坛子,道:“成,你舍不得这点酒,我就不夺你所好了,余下的都给你!”
说罢,他当真大方地递出了手中酒。秦月淮顺势接过来。
这时,木槿端着一个金丝楠木的描漆托盘走了过来,朝秦月淮道:“郎君,您的药煎好了,快趁热喝了罢。”
秦月淮神色一顿,看着黑乎乎的一碗药汁微蹙了下眉宇,须臾就恢复常色,将酒坛放在桌上,温声道:“多谢,我这就喝。”
话毕,他当真端起药盏,当着木槿的面一口不歇地喝了下去。
孟长卿看着他这副活脱脱被人强迫喝药的模样,在木槿走了后低声问他:“你病了?也不像风寒啊,究竟是什么毛病?”
秦月淮重新给半坛酒盖上了盖,想起这个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揉眉道:“一言难尽。”
“怎么个难尽法?”孟长卿立刻追问。
秦月淮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我书房里有个现成的小榻。”
孟长卿似乎抓到了一抹真相的痕迹,抓起折扇敲了敲自个的下巴,意味深长道:“多谢你收留。”
*
夜里洗漱后,秦月淮推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屋时,沈烟寒正在铺床。
秦月淮从身后抱住她的腰,“皎皎。”
沈烟寒皱了皱鼻尖,闻到了他身上并未散去的酒味,“你什么时候偷偷喝酒了?你在吃药,怎么能喝酒?”
“我没喝多少。”秦月淮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声道:“书房的小榻我让给孟四郎了。”
沈烟寒铺床的动作一顿。
秦月淮将沈烟寒掰过身,正对着他,微俯着身,看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认真道:“我睡这里,就一宿,成么?”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祈求意思。
这事说起来,还得叹上一句自作自受。
那日秦月淮为了证明没有敷衍自己的娘子,一大早将人摁在榻上后,可没收什么力气,更是耍了好些花招。
事后精疲力竭的沈烟寒羞恼得连连捶床,为了给有病在身还不知收敛的郎君一些颜色瞧,更是毅然决然地单方面做了个重大决定,那便是,在秦月淮病愈之前,他只能自个安置在书房。
自此,秦月淮不止没能在数九寒天中拥着暖和温软的娇妻入睡,还得日日喝上两碗治病的“良药”。
其中心酸与从天而降的折磨,滋味只他自己品味。
此刻,见沈烟寒似乎不为所动,秦月淮一手收了些力道箍紧了沈烟寒的柳腰,一手开始摩挲她的后背,“皎皎。”
沈烟寒仰着脸问他:“不是还有个床么?”
说到这个事,秦月淮又大有一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委屈。
当初从兰苑回秋望园,沈烟寒便用“孟长卿给的衣裳钱”置办了好些家具,不止提高了杨动的住宿条件,好几间客房也装点得像模像样,很有点一朝发迹后改头换面的意思。
分明是他的钱,功劳他却不敢领分毫。
秦月淮暗暗磨了磨后槽牙,看着眼中一派冷硬的小娘子,下一瞬,一低头,便吮住了她的唇,带着他这些日颇为孤苦伶仃的情绪,吻得就有些狠。
唇上忽然的痛意传来,沈烟寒不免被闹得“嗯”了一声,想推开他人,可才推一把,下一刻,秦月淮就变本加厉,一个颠倒,抱着她,一道倒去了被褥上。
“秦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