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历来为禁地,包括打扫都是云辞亲力亲为,擦拭佛像金身、母亲祖父牌位,又各在牌位前插上三炷香。
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地磕头。
往常只是将进香礼佛,当作每月两次必须要做的事,重生一次倒是多了许多敬畏之心。
或许冥冥中,母亲和祖父依然护着他,否则怎会让他重生?
这世上比他惨的人不知多少,偏他能有这个机遇,倘若没有前人栽树,他大概就只能带着恨意长眠地下了。
清晨的风吹动佛堂外菩提树上,摇铃叮叮当当地响。
云辞双手合掌跪到七点,吃过早饭去学校。
“小辞。”
刚上完一节课准备换教室,云辞就被人叫住,回头看到白发齐肩的老爷子冲他招手,逆着人流走过去,轻唤了声“陆爷爷”。
陆随咧嘴一笑,拉着人到僻静地方说话,“我前阵子出去采风,回来听门卫说,宋闲玉来学校堵你了?”
陆随跟北门门卫是老相识,跟他闲聊说起半月前的事,陆随稍一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自己没本事进江大,还敢找你麻烦!”见云辞不说话,陆随气得瞪眼怒喝。
他跟云辞祖父是至交,云家与宋家那点事门儿清,正因为知道,才更看不惯宋家人。
当初也是他,凭一己之力断了宋闲玉上江大的路。没成想,他仅出去半个月,这家人都敢野到学校里来了。
“陆爷爷放心,”云辞含笑宽慰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翻不起也碍眼。”小老头眼睛精亮精亮,手抵着下巴一阵摩挲,“没记错,宋闲玉选的也是国画吧。”
上不了江大,就跟云辞选一样的专业,处处都要云辞比,偏偏又都比不过。
“七月底高校间有个联赛,那小子肯定参加,咱得狠狠挫一下他的锐气。”小老头攥着拳头,愤愤不平。
听到有比赛,云辞心间微动,随即面露难色。
他是个不大爱出门的主儿,加上公司事多,别说参赛,能按时来上课就不错了。
“哎呀,公司那堆杂事就交给老婆子嘛。”说出顾虑,陆随劝他,“你这张口闭口公司,老云留这么多产业就是为了给你打理么。”
“不是吗?”云辞不解反问。
陆随没有回答,只问他:“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国画这个专业对他管理公司没有半点帮助,当初选专业,也是婆婆说,他可以选一门自己喜欢的,不必为了公司委曲求全。
是了。
他选择国画,是因为喜欢。
“挫那小子的锐气倒是其次,”陆随摆正神色看他,“方才我瞧你听到这件事分明很高兴,怎么就不能随心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