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云辞吃了药,慢慢止住咳声。
脸上红意渐散,再度恢复成一枚古朴莹润,不染纤尘的白玉。
垂着头,安静坐在沙发上,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汹涌巨浪。
贺钧年在他面前蹲下。
夕阳斜照入窗,少年乌黑发顶似洒了层玫瑰糖浆,鼻尖热出的点点细汗,都像是细碎金粉铺在脸上。
云辞的脸毫无瑕疵,眼角低垂,尾部微翘,鼻子秀气挺立,唇瓣浅薄,刚咳过一阵,这会儿稍稍有了点气色。
肌肤瓷白细腻,稍用点力都会留下红印,需要很久才能消。
加上身体不好,贺钧年平时都是捧之供之。
他问:“现在好点了么。”
云辞双手抱着杯子,轻轻点头。
贺钧年狠松口气,“那我刚才……”
“钧年,”云辞抬起头,霞光落入桃花眼中,流沙潋滟,“你当真要跟我结婚?”
“当然。”贺钧年想都没想,笑道:“18岁那年表白的时候,我连咱俩以后老了一块埋哪儿都想好了。”
可你四个月后就喜欢上了宋闲玉,后来甚至对我见死不救!
云辞不信他倒下时,贺钧年会挣不开宋闲玉。
他在犹豫,在救人一命,和被人发现跟宋闲玉的奸情里,他选择保护后者。
成为杀死他的刽子手之一!
怒火再次淤堵胸口肆意翻滚,云辞赶紧低下头,用力捏紧瓷杯。
骨节一阵发白,他缓了又缓,才好不容易将这份恨意压下去。
鸦睫微掀,视线落到贺钧年左侧脖颈处,与衬衫衣领摩擦露出的暧昧红痕,正明晃晃地印在那儿。
这个时间点,文中写到,就在昨晚,朋友最后一个单身之夜派对上,贺钧年喝醉后,跟宋闲玉睡了。
一想起他跟宋闲玉做完那档子事,还能若无其事跑来向自己求婚,云辞胃里不停翻涌、沸腾。
贺钧年还无从察觉,手搭在他膝上,眼神无比真诚:“所以你现在愿……”
“水冷了,你再帮我去倒一杯吧。”云辞将杯子往前送,尽量让声音不那么颤抖,“等你回来,我告诉你答案。”
“好!我很快回来。”贺钧年接过杯子,吻了下他的额头出门。
房门被带上后,云辞再也支撑不住,立即起身冲去洗手间,掬捧水泼向额头,反复用纸巾擦拭直至搓红,感觉到疼了才恍然停下。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云辞擦干净脸,拿起手机走出休息室,左转到长廊,借着拐角处的绿植偏头往右看。
宋闲玉果然找来了。
激动地跟贺钧年说着什么,眼里还闪着点点泪光,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跟贺钧年别无二样的伴郎服,唇红齿白,我见犹怜,确实能勾起人的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