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付宇峥递过来杯温水,瞧着仍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仉南知道他为什么不痛快,索性水也不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掉半杯。
喝完抬起头,眉梢微挑,笑道:“行了,今天算我破例,下次肯定注意,该画画时就画,该午休时就睡。”
他通透而狡黠,付宇峥终是无可奈何地失笑摇头。
仉南笑着问:“和林医生约了几点来着,是不是该出门了。”
“六点。”付宇峥回答说:“去换衣服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不到五点半,仉南扭伤的脚腕已经痊愈,但依旧轻车熟路地跳上大g副驾,扣好安全带,在付宇峥发动车子的时候,甚至还哼着歌。
付宇峥单手握着方向盘,好笑道:“和吃饭这么高兴?”
“嗯?”仉南缓缓转头,眼底噙着点笑意,“你这话问得,稍微有点酸啊。”
“有吗?”付宇峥微微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那我尽量克制点。”
仉南愣,而后朗声大笑。
五点五十分,他们驱车赶到福西路那家海鲜餐厅,停车进门,现代复古的装潢风格扑面而来,餐厅内灯光幽亮,几扇仿制的深海水墙将用餐区分割成几块独立空间,水流声潺潺清脆,幽蓝色的射灯淹没在清凛的浅水之下,透出静谧深海的光晕。
大到装潢风格,小到配饰摆设,这家餐厅都别具风味,仉南小艺术家的浪漫气息被完美勾起,忍不住驻足多打量了几眼。
“仉南?!”正当时,道惊奇的声音从斜后方的水幕外传来,仉南回身,就见江河脸懵逼地从水墙内探出半个身子,看清真的是他后,猛地挥了挥手。
仉南与付宇峥齐收住脚步,看见江河,也有点意外。
江河回身对着水墙内的那桌人说了几句什么,而后转身出来,到他们面前,笑道:“你怎么过来了?”不等仉南回答,又转向付宇峥,熟稔地伸出右手,“付医生。”
付宇峥点了下头,伸手与他虚虚握,道:“好巧。”
“可不是。”江河笑着将目光转回到仉南身上,又问:“还没说呢,你怎么跑这来了?”
仉南回答:“吃饭啊。”
江河挺好奇:“从你家到这折腾大半个市区,就为吃顿饭?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闲情逸致?”
“啊……”仉南犹豫秒,而后实话实说:“那什么,和男朋友吃饭,折腾大半个地球也不麻烦。”
江河嗤笑声,然而笑意刚刚在嘴边浮出个痕迹,就骤然冻住。
你刚说什么?
和谁?
男朋友?!
瞬间,江河表情可谓变幻莫测,复杂得好不精彩,他愣怔地将目光从仉南脸上寸寸挪动,艰难地投向他旁边的付宇峥,而付宇峥却始终纹丝不动,永远是当初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
江河:“……”
挚友脱单,法力无边,徒留他在震惊中懵圈。
“你那什么表情啊。”仉南瞧着他面如枯槁心如死灰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拍了拍江河肩膀,问道:“这是替我高兴傻了?”
江河缓过神来,言难尽地拂开他的手,嫌弃道:“我这是为付医生的审美感到堪忧。”
“哎,什么话。”仉南失笑:“扎心了啊,哥们儿多周正人啊,不信你问问付医生,我是不是刚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是。”付宇峥平素清冷的眼底浸出点笑意:“我审美向来剑走偏锋。”
仉南闻言愣,还未等他反驳回怼,江河早已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仉南心累叹气,反问道:“说了半天,你干嘛来了?”
江河反手指了指水墙那边的桌,说:“替我们老大安排个局,本来都办妥了马上要撤了,结果看见你了。”
仉南冲那边扬了扬下巴,低声问:“你不陪着?”
“懒得伺候。”江河说:“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还不如我回家煮个泡面吃得舒服。”
结果,仉南还未有所表示,旁边的付宇峥却说:“那如果方便的话,不如起?”
“啊?”江河愣,立刻乐了:“我肯定是方便啊,就是怕你俩不方便。”
“本来也约了林医生。”仉南刻意做出副怅然惋惜的模样,摇头道,“起吧起吧,电灯泡嘛,多个不费电,少个不够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这边闲聊的时候,恰好推门而入,刚走到大厅侧,就看见了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