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雷古勒斯没有回头,他用余光目送凯瑟琳的背影消失。
铺了厚厚一层尘灰的玻璃窗上,她如一团轻雾散去。几年后,被满湖白骨爪子拖入黑暗的那一刻,他闭眼前,仍想起了凯瑟琳·坎贝尔在白昼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仿佛是一个无色的梦的开端。
……
凯瑟琳走进邮局。
红色沙丁鱼罐头内,挤满了小巫师们。他们手里拿着信封,或是被烟火点着的破外套,急着要寄回家,让妈妈补好再寄回。
许多人不敢明说,霍格沃茨的通信系统已失去信用。
几个月前,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处处长,安德烈,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推上威森加摩。指控他的众多证据中,其一就是被中途拦截下来的,他与还在霍格沃茨的儿子的来往书信。
她预备让父亲去伦敦,问问马尔克斯那本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的著作,顺便寄来这位作家的另一篇名作——在麻瓜中家喻户晓,而在巫师界无人知晓。
时局诡谲,她偶尔需要草木皆兵——其实,倘若真有人乐于细细追究凯瑟琳,她与格兰芬多男巫们的过往远比这几本书铁证如山。
在她思考的间隙,有人叫住了她。
“早上好,坎贝尔。”
凯瑟琳转头望去——磨得发白的领口,金黄色,和同样浅净的金色长发,一位赫奇帕奇女巫在晨阳下笑得光彩照人。
她不太确定对方的名字,只是曾在无意中听室友们提起过。
“早上好,海……伦斯?”
对方伸出手,凯瑟琳握上,觉得这有些太正式了。
“林顿·海因斯,叫我海因斯就可以了。”
像是把宴会上的镀金餐具挪到霍格沃茨的礼堂里,握手在同学之间是稍显老气的礼仪——对方显然对她有些误会。短暂接触后,两人分开手,并肩走到货架前。
她拾起一叠明信片,开始拙劣地寒暄:“我喜欢这些照片。”
凯瑟琳张了张嘴,试图不让气氛尴尬下去:“是啊,我也很喜欢这些……红色的巴士和电话亭。”
她掀开最上面的几张,发现在那些泛滥成灾的图案下,藏着几张截然不同的风格。
海因斯侧头看来,她瞪大双眼:“真好看!这是在哪个地区……北爱尔兰?”
她脱口而出:“……这是法国。”
“就在多佛尔海峡对面?这可真美,亲爱的,这是你的故乡。”
“哦,我们叫它加来海峡——但这里并不是我的故乡。”
食指划过金灿灿的色块,再向下,指腹停留在香气氤氲的紫色花海上,她柔声说道:
“这里有向日葵田,那边有薰衣草海,骑着骏马的男人也会被淹没……海因斯,从我们伫立的地方走到这里,要跨过一片海峡,五个大区。”
“这是哪里?”
“普罗旺斯,毗邻着地中海。”
普罗旺斯的大名在欧洲如雷贯耳。二十世纪下半叶,从法国出口的,无论是美酒,还是香水,都因普罗旺斯的标签而被捧上神龛。海因斯又惊又喜,不停翻看那几张明信片。
“你去过普罗旺斯么?”
凯瑟琳向暗处望去。
“每年夏天,巴黎都臭得像一片热气腾腾的沼泽,那是我们全家都会去普罗旺斯避暑-->>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