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说快也快,至春和景明时亦是亲友分别之日了。
陈群在许县城门外时有戏志才、荀家荀文若和荀公达,从弟陈忠和阿姊陈珂相送,阿父陈纪叮嘱随行家仆。
“光风转蕙百余里,暖雾驱云扑天地”。【1】
陈群自城外往向看,不觉有如此感慨。
“阿正,你言有挚友相送,现在已至晌午,何未至?”陈纪询问说道。
张氏身子不适,送了几里便被陈纪劝回家中,去时泪眼婆娑。他本已经向好友分别,然情谊深厚总是要来亲自送别。
说到此时陈群也是四处望了望,可是不见郭嘉的身影。他略略思忖,便请陈纪和友人早早回去,不必陪他再等。
半个时辰之后,马儿打了个响喷嚏,不是很耐地四下走动起来。家仆勒住马头,见陈群仍然站在城门前等待,只好劝他上车。
“公子,如此失信之人便不要再等了,我们走吧。”
陈群素来好脾气,只是叹了一口气反驳道:“嘉弟并非不守承诺之人··········”
只是他还是没有继续等下去,怕天色晚后不好赶路了,无奈下还是听了家仆的劝告早些启程赶路。
陈群进入车厢,见车内也塞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对年坐榻上还有一柄长而窄的佩剑。他心生疑惑:“阿安,怎么还有一柄佩剑?”
准备驾马赶路的青年人解释道:“主人言近来匪盗有些猖獗,虽然不至于祸害路人,然还是要小心为妙。”
陈群应了一声,将佩剑拔开,寒光凛凛,刀刃锋利的确是一柄好剑。他及冠以后学习六艺,除了这些之外阿父还请了先生教他击剑。
可以说除却读书对弈,他的生活十分充实……
城门的石垒高墙渐渐远去,甚至化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马蹄声甚至是掩盖了车轮发出来的声音,车内平稳如履平地。他盯了车里面的花穗发呆,确实是十分无聊,不如骑马看花。
可是这一路上若真是骑马,不把皮磨破才怪。
初春之时进入树林里,渐渐听到鸟语。现下约莫是往深处走,花香飘到了车厢里,到后来这种清香就愈发浓郁。
他探出头看,原来是一些纵横交错的树枝,粗壮而又结实,下面开满了不知名字的花。
“哒哒哒,哒哒哒··········”
后方隐约听见了马蹄声,随着风传入人的耳朵里。陈群下意识欣喜地往后看,见马车后有一棕色影子远远追着。
那人束着亮眼的发带,驾马狂追,但是没有出口喊他的名字。
陈群欣喜异常,这种欢喜真就比人老老实实在城门口送他还要高兴,因为出于意料之外的喜更甚。
“阿安,停下马!”
“是,公子。”嘘声勒马,陈群三步并两步出了车厢站在车厢不远处的草丛边上。
一望无垠的林海,郁郁葱葱,密密层层,几乎挡住了人的视线,站在树下的人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儒衫,头上巾帻包头,而后加冠。
果见郭嘉来得更快,却在他跟前不远停住了,扬起来的灰尘扬起未沾染他衣裳分毫。
“嘉弟!”陈群走去,与郭嘉相拥后又分开。
郭嘉脸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擦了擦额头和鼻尖上的细汗才开口:“马儿实在不中用,险些误了我的事情!”
陈群便知郭嘉为什么没有赶上在城门送他,若真是没有送到自己,郭嘉恐怕比他还失望。这人一向与他情谊深厚,怎么会不来?
“阿正,你前去北海,途中盗匪流窜不知会不会伤害过路人,一定要小心。”
郭嘉拉住他的左手,将一匕首送到他跟前。匕首黑鞘上刻着暗色华贵的纹路,拔开后如镜般的刀面寒气逼人,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