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秋月这才满意,温柔地问云雾来说:“这几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云雾来说。
“那就好,那就好。”纪秋月呢喃了两句。
除此之外,就找不出可以聊的话题了,两厢沉默,气氛微有些尴尬。
骆洲打破沉默:“妈,你累了吗?要不睡会吧,还是说你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不用。”纪秋月招呼骆洲走近,说起自己昏迷期间的梦境,“我刚才梦到你爸爸了,他居然是小伙子的时候的样子……”
云雾来趁他们母子俩说
话,重新给云霜打了个电话,这一回电话终于通了,云雾来把事情简单跟云霜说了一下,并告知了病房号。
云霜到得很快,二十多分钟以后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病房。
“干妈。”她扑到另一边床边,紧紧拉住了纪秋月的手,眼泪决堤,“你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吓死我了,你痛吗?”
“没事,没事,啊。”纪秋月吃力地抬手,给她擦眼泪。
云雾来站在床尾,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让
她好一阵恍惚。
这是一个与她隔绝的世界。
明明这些是她最熟悉的家人,他们曾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同甘共苦。
曾经三个孩子里面,纪秋月最最宠爱的人就是她,但她现在站在这里,却成了唯一的局外人。
但她又深深知道,一切是情理之中,纵然曾经朝夕相处,但是人的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么多年时间过去,再深的情谊都变淡了,就算她还把骆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留在原地等她,现在的她对纪秋月而言,只是一个几年没见的故人,甚至有点狼心狗肺,走高飞数年,音讯寥寥。
云雾来说要走的时候,纪秋月挽留:“怎么这就要走,再坐会”,然后两人就探病红包问题拉扯了老半天纪秋月才收下,又好几次邀请云雾来下回一定要去家里做客,最后吩咐骆洲说:“你送送雾来”。
看似热情无比,其实全都是对着客人才会有的态度,充斥着中国人擅长的过度客套。
过度的客套,就是疏离。
走出医院大楼,外面的冷空气席卷而来。
折腾了一整夜,东方天际已有破晓的迹象。
云雾来发了一小会呆,打了个寒颤。
“走吧。”祝凯旋扣她的手腕,带她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云雾来踉踉跄跄跟上他的脚步,半晌,说了句:“祝凯旋,怎么办,这下我好像彻底没有爸爸妈妈了。”
“你有。”祝凯旋停下来回过头看他,语气笃定,“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妈妈的话,你就真心对邓华风女士,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老祝难搞些,商人心态,但是也不是捂不热的石头。”
云雾来很感激他的慷慨,她必须承认他这番话让她此时此刻倍感孤独的心灵很受安慰。
祝凯旋朝她伸手过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他的手轻柔在她蓬松的发顶揉了揉:“记住了,你有,以后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