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了,那女子竟还不进屋。
这念头起,男人怔住,眼底神色更是深沉。
他在想什么呢……
就在终于听见有动静传来时,谢南州忽然阖上了眸子,置于浴桶中的手掌无意识的握成了拳。
他其实很不喜人近身。
像他这样的人,就连谢家诸人,也无法轻易挨近。尤其是当他受伤,亦或是沉睡之时。
卫慈又像昨晚一样,先是悄然进屋,打算查看谢南州是否醒着。
天气热,她需得清洗才能入睡。
可这间屋子着实窄小,她又太不好意思,这才故意等了又等,方才端着木盆迈入屋内。
卫慈搁置下木盆,行至浴桶旁,轻唤了几声:“夫君?夫君……”
借着微弱的光线,卫慈看见男人紧闭双眸,俊脸萧索。
是睡着了?
也是了。
受了如此重的伤,总不能一直醒着。
是以,她这才淡淡吐了口浊气,又远离了谢南州几步,这便开始脱衣。
卫慈离着谢南州仅此几步之远,谢南州可以将一切细枝末节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藏在药浴中的手掌展开,摁住了浴桶底部,似是在强忍着某种即将迸发而出的情绪。
就在这时,近乎是忽然之间,谢南州睁开眼来,那双幽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茜窗的缝隙,似是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
下一刻,就在一道剑气从茜窗外面扑入屋内时,谢南州从浴桶一跃而出,随手抓住浴袍裹住了身子。
与此同时,卫慈的衣裳刚褪下一半,露出里面艳红色小衣。
谢南州的视野早就适应黑暗,他一眼就看清了那件艳红色兜衣上起伏的山峦,还有旖旎暧昧的荷花苞绣纹。
卫慈惊愕抬首:“啊——”
刚要叫出来,谢南州已经行至她面前,拉上她衣裳的同时,长臂圈住了她的后腰,情急之下,道:“夫人,得罪了。”
谢南州单臂抱着卫慈,另一手已经不知从何处抽了一把软剑出来。
卫慈到底是经历过一辈子的女子了,虽是方才受了惊吓,但还算镇定,以免给谢南州添麻烦,她直接抱紧了谢南州的身子:“夫君,你的伤势可会受到影响?”
谢南州一愣,垂眸看了一眼将他抱得死紧的女子。
这些年,人人都只觉得他可以爬得更高,无人关心过他是否会疼,是否会累。
这一刻,谢南州内心仿佛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扫过,感受十分怪异,前所未有。
“抱紧了。”男人又叮嘱了一句,嗓音透着无边喑哑,低低沉沉,却十分磁性,煞是好听。
卫慈点头如捣蒜:“夫君!我知道的。”
谢南州又是一僵。
她在他怀里,一口一声夫君,就仿佛对他颇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