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愣了,“夫君,你在怪我?”
“我是说你应该对她好一点,不说是比着明珠,但面上也要过得去。你倒好随便几箱嫁妆把她打发了,她心里能没有怨吗?”
玉氏傻了,当初送那个孽障出嫁是夫君同意的。嫁妆虽说是她备下的,但夫君也是知情的。以前他不是也讨厌那个孽障吗?为何变了态度?
“夫君…”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事已至此,以后再想法子缓和关系。”林国公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关切有加,而是一脸烦躁地说去书房。
玉氏心下一凉,更加痛恨姜麓。
原本他们一家人好好的,那个孽障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她宁可一辈子不知道女儿错换一事,也不想要一个那样的女儿。
等见到养大的乖女儿时,她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
“明珠,你父亲他在怪我,他怎么能怪我!都怪那个孽障,她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该多好…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姜明珠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自那天过后她就开始担心,担心父亲的心偏向姜麓。照母亲所说,父亲确实变了。
怎么会这样?
前世里一直到最后,父亲和母亲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他们对自己的疼爱从来没有少过。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好多事都和前世不一样?
她害怕起来,根本听不见玉氏说什么。如果父亲倒向姜麓那一边,母亲会不会迟早有一天也会倒戈。
到时候她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阮李葛三位大人毫不吝啬对姜麓的夸奖,她的好名声慢慢在奉京传开。以至于有的百姓听到最新的传闻,还当说的是不同的两个人。她的名声一好,林国公府的名声就变得有点微妙。尤其是玉氏平日里人缘本来就不好,借此事说道她的人不少。
玉氏在府里哭哭骂骂的时候,姜麓正准备进宫见自己的便宜公公。
皇帝召见的是她一人,是以她只能独自进宫。一路上她还想过那老渣男的长相,见到真人之后还是有点意外。
便宜公公既不脑满肠肥,也不是那种粗壮英武之人。他的长相和二皇子有点像,算得上一个中年美男。
姜麓不会把她当成后世的那种儒雅大叔,也不会把她当成一位普通的公爹。她面对的是一个掌控他人生死的大佬,一个随意能砍人脑袋的君王。
她行了礼,默默跪着。
偌大的大殿中,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让她抬起头来。她心想着果然是这样的套路,半抬着头垂着眼皮一副恭敬的样子。
许是她的长相太像自己的祖母,也或许是皇帝在认真打量她。反正她感觉上位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在看她,足有半刻钟之久。
“听说你自小好学,养鸡种地不在话下?”
姜麓心一紧,“回父皇的话,儿臣只想多识一些字不想当个睁眼瞎。以前只敢偷听偷学,后来嫁给王爷之后才算是真正学到东西。王爷教儿臣识字,教儿臣写字,儿臣现在已能读得懂书。不过儿臣还是喜欢钻研农活,像儿臣这样乡下长大的人,多少都会一些。”
至于她编的那些偷听夫子讲学的事,谁也不能说是假的。毕竟是偷听,当然是避人耳目不愿被人发现。就算没人看到过,也说得过去。
皇帝又问,“那脱粒机的构造,听说是你所想?”
“儿臣不敢居功。儿臣在乡下长大,对于农事听得多见得也不少。当日若不是看到二皇弟画的东西,儿臣也不会有想法。儿臣同王爷一说,王爷生了心思。大部分都王爷所想,儿臣不过是从旁出了一些主意。”
一殿的寂静,皇帝又不说话了。
姜麓心想,自古以来皇帝老儿皆多疑,便宜公公未必完全相信她说的话。好在她做的事都不算出格,大多都是依循当世的基础而来,细思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出格之处。
“你也算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上一次皇帝托安公公转述,这一次是亲口问她。她思忖着对方的心思,觉得这赏赐不能不要。身为一个普通人,如果无欲无求反而让人生疑。
见君如面虎,古人诚不欺我。
“儿臣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嫁给王爷之后一心想吃得好穿得好。我们在乡下天天有鸡有肉吃,儿臣很是心满意足。只是儿臣每每想到母亲不在身边,为人儿媳却不能在跟前尽孝,难免觉得心中惭愧。不知父皇可否同意儿臣与王爷进宫陪母亲共进一餐,以尽我们为人子为人媳的孝道?”
皇帝又在打量她,她一动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老渣男说了一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