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巫洛镇定地起身,取出木梳。
仇薄灯斜乜这人泛红的耳尖□眼,懒得拆穿他,把盛放黛青的黑漆红木盒连同重绛青花皿□同丢给他,算是彻底做了个无微不至伺候的大小姐——虽□,仇大少爷以往的生活奢侈颓靡得,比之千金大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那时他不喜欢旁人近身,□些小事勉强还是会自己□手。而在太乙宗的时候,梳□,更衣,向来也是由□个灵偶负责。
“太乙的那个灵偶是你做的?”
仇薄灯开口。
太乙宗上□,基□都是刀客剑修,□群习惯以拔刀出剑解决问题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心灵手巧□能制作灵偶的地步。就算太乙专门为供小祖宗,花重金买了□个,刻偶注灵的法子,整个十二洲都找不出六个人。
哪来那么巧合,太乙买的那灵偶刚好就刀工与师巫洛送过的那个相差无几?
“嗯。”
果□……
仇薄灯手指慢慢地划过暖塌边沿的绣纹。
他轻轻地闭了闭眼。
重病昏沉时,弥漫空中的清凌凌草药味,冬□第□天,永远轻轻拂过他脸庞的初雪,太乙孤峰上,慢慢梳过长发的木齿……过往的那些年,有人始终陪在他身边,以沉默,以细微,以无处不在的不可见不可寻。
“为什么不敢见我?”
仇薄灯安静片刻,忽□问。
木梳定格了□瞬间,才又慢慢往□。
怕□见就忍不住带走你,怕□见就前功尽弃了,怕□见就压不住心中翻涌的阴霾,怕最□变成你讨厌的模样……那么多的话在师巫洛心底滚□。
□而他什么都没说。
只沉默地将□支翠羽簪插进仇薄灯浓密的发髻,略微扶了扶。
“混蛋。”
仇薄灯轻轻地骂。
他拉住师巫洛的衣领,仰□吻了上去。
晓雾漫卷,散进车厢。
靛蓝与深碧在微光中迷蒙,翠羽簪几欲垂落。呼吸落在脖侧,成年男子微凉的唇重□覆盖上昨夜碾磨过的地方。仇薄灯仰起□,视线落在车厢顶部的枝蔓纹上,忽□又想起枎城细碎的银叶。
那□□,天光落在那双眸色非常浅的眼睛□,像亘古的雪山,像始终未变的冰湖。
于是酒约脱口而出。
……要记得找我。
真的□直都在找。
车帘细络在清风中摇曳。
……………………
晨时风寒。
朝晖穿过似有似无的轻雾,将余炭、马车、栅栏都镀上□层淡淡的青白冷光。雾湿鬓发,早起的人们□未见烦闷,反格外欣喜。
对于走荒的队伍来说,最怕□觉醒来,四□灰蒙晦暗,那意味所处的旷野□快就会被黑瘴覆盖,需要迅速离开。与之相反,若升起的是白雾,则是个好兆□,表明丘原洁净,鬼魅还□遥远,大家还有时间唠几句嗑,喝几口粥,是漫漫跋涉中珍贵的喘息。
“老爹,接□来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