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月生刚刚中气十足假嚎瞬间变成了货真价实哀嚎。
“真丢了!”他一边竭力躲闪,一边声嘶力竭地交代,“那天我刚骗……不、刚买到手,拐了两条街,就被阴了!妈,不知道是哪只妖鸟扇了老子一个狠,等老子醒过来,就看到一地鸟毛。”
陆净抽空破口大骂:“被鸟衔了?你骗鬼啊!撒谎也扯个像样,死胖子,我跟你说,今天你要是不把玉还给我,我就把你点天灯了!”
“对啊。”仇薄灯煽风点火,“鸟可太委屈了,在天上飞得好好,还能从地面抛来口黑锅。左小同学,你别欺负鸟不会说话啊。陆兄,刚刚那一脚再往下挪一点,他可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真!比真金还真!”
左月生毛都炸了,死命往旁边滚。
“我赔!我赔!不就是阴阳佩吗?我家老头子私库里多得是宝贝,我偷七样八样给你!”
仇薄灯咦了一声。
以左胖子抠门怕死德行,被揍到这地步,连偷老头子宝贝赔都说出来了……
“真丢了?”
陆净看起来也知道左月生是什么货色,气喘吁吁地停下手,不敢相信地问。
“我还白给了你一株还魂草呢……连个铜板都没赚到,亏大了。”
左月生绝望极了。
“真丢了。”
陆净呆呆地站着,仿佛一下子被抽了魂。
左月生龇牙咧嘴,试图把自己挪远点,生无可恋:“……我真亏啊,虽然给你还魂草是拿九环阳假冒,但那也值一千两银子啊……”
他还想跟陆净讨价还价,回头把九环阳还他,陆净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墙头上仇薄灯险些直接栽了下来。
这好端端公子哥,说哭就哭,哭得毫无形象,声嘶力竭,比他娘号丧还可怕,十里之内魔音灌耳,死人都能给他哭活过来。
左月生傻了。
“一块玉佩而已!我赔给你就是了,鲮鱼佩、青帝镜、环乌印……你要哪个!我赔我赔!”
“谁他妈稀罕你!”
陆净大声地吼了回去。
“你拿根假还魂草,骗了我娘遗物!”
左月生大张嘴定格住了,他刚刚被揍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表情格外十分滑稽。坐在墙上仇薄灯突然烦躁起来。
遗物遗物。
为什么人死了就一定要留下点什么?
既然要死,那就死个干干净净,什么都别留下。
人都不在了,留下一堆破烂玩意,留下一个支离破碎影子干什么?那不是非要在别人心里扎根针,诚心要绵绵不尽地叫人泛疼吗?仇薄灯讨厌遗物,讨厌一切支离破碎东西。从很早起,他就打定主意,哪天他要死了,就一定要提前一把火把自己连带所有东西烧得干干净净。
成了灰还不够,还得全撒海里。
尘归尘,土归土,来来去去得利索。
陆净蹲成一团,把头埋进手臂里,呜呜声里隐约像还在喊着谁。仇薄灯从墙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抬剑就是一抽。
“谁!不要命了?”
陆净哭岔了气,抬头骂。
“东西丢了就找。”
仇薄灯提着太一剑逆光站立,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不笑时候,眼眸深黑,莫名地让人害怕。
“再嚎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