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过度,下午这一觉她睡得极沉。
容姝梦见长公主刚到乌迩时,被分了一个离王帐很远的帐篷。
身边只有金庭玉阶,每天看日出日落,除此之外就在帐篷里烹茶看书,耶律加央不找她,她也不找耶律加央。
一直到冬天。
夜里下了大雪,她们三个还在睡梦中,帐篷就塌了下来,容姝惊醒,金庭玉阶找衣服和被子,她们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容姝觉得冷,乌迩本来就冷,她习惯了大楚的气候,在乌迩晚上要换好几个汤婆子,盖好几层被。
这下帐篷塌了,冷风漏进来,她才知道有多冷。
和冰窖一样。
三个人喊救命,可是乌迩的帐篷离得并不是特别近,雪夜寂静,她们三个没准冻死在这里。
容姝心里想,冻死也好,她一个公主,远嫁和亲,连王的面都没见过,在这里过的日子就是守活寡的日子。
与其守寡,还不如死了算了。
耶律加央看在她安分的份上,定不会为难大楚。
兴许为了两国百姓,谎称她还活着。
雪和鹅毛一样,乌迩见不到的四月柳絮,现如今全见到的,乌黑的夜空飘下的白雪,给大地覆上了一层被子,守护这片安宁。
耶律加央睡得不踏实,每年下雪,牛羊都会受灾,还有帐篷,老木易朽,万一塌了,得快些救人。
他问尼玛有没有帐篷塌了。
尼玛点点头,又摇摇头,跟着耶律加央,就得察言观色,王大半年都没看过王妃,心里分明就是不喜欢,更何况大楚的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耶律加央:“帐篷塌了就救人,你脑袋晃什么晃。”
“王,塌的是王妃的帐篷。”
王妃。
耶律加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王妃,他什么时候有的王妃。
尼玛看耶律加央怔怔的,“就是大楚的和亲公主,王,要不咱不救了,就当没这个人……”
耶律加央脸色很冷,“救,为什么不救,本王差她一口饭吃?”
王帐和容姝帐篷离得远,耶律加央骑马去的,帐篷已经到了,若不是雪大,帐篷里的炭火会把毛毡木头烧着。
耶律加央把木头挪开,一边喊容姝的名字,他不喜欢容姝,不喜欢这个王妃,但不一位他想要容姝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找了压在帐篷下的人,裹着被子,一头青丝如瀑,身上穿着红色的寝衣,一张小脸冻得惨白,牙还在打颤,看着可怜兮兮的。
金庭玉阶松了口气,“先救公主,救公主。”
耶律加央把人打横抱起,她可真瘦,像雪花一样轻,人抱到哪儿去呢,想了又想,耶律加央把人抱到王帐里。
王帐里有旺盛的炭火,温暖的皮毛,耶律加央把人放到床上,然后去一旁擦了擦手,“你要什么吗,你那帐篷得明天收拾,今晚就先睡这,本王有别的事,一会儿你那两个侍女也过来。”
耶律加央得让她明白,他不是趁人之危喜欢占便宜的人。
容姝摇摇头,乌迩的王竟然会说汉话,不论怎么说,都是他救了她,容姝咬了一下牙,“多谢。”
耶律加央道:“想谢本王就少惹事,大晚上不让人睡个消停觉。”
拍拍手,耶律加央就从帐篷里出去了。
外面风雪侵蚀,耶律加央舔了舔牙尖,她,还挺好看的,知道不乱动,老老实实在他胸口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