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和弘昐略坏,一人坐一边,拿东西逗三阿哥。一个喊:“弟弟过来,过来就给你。”三阿哥咯咯笑着吭吃吭吃爬过去,那个把金铃藏身后,拿手伸给他看:“没有了,没有了。”然后指对面,“你看,在那边呢。”
另一个就摇手里的金铃,哄三阿哥:“过来,过来,在这儿呢。”
四爷站着看了半天,笑道:“就知道欺负你们弟弟。”
弘昐道:“额娘说让弟弟多爬爬好。”
二格格指着屋里:“阿玛快去,额娘说也给你准备了呢。”
准备了什么?
四爷好奇的进去,见她在屋里也是晒着头发,笑着说:“怎么今天一院子的人都洗澡了?你怎么不去外面晒着?”
李薇道:“小孩子晒晒好,骨头硬。”她总不能说晒太阳补钙吧?
“你给我留了什么好东西?”四爷问。
李薇笑着推他进了角房,门口挡了架屏风,屏风后就是一个大浴桶,里面备好了有半桶琥珀色的汤,微烫。不必凑近就能闻到一股药味。
她说:“你也泡泡吧,现在往里兑热水,马上就能洗。”
金银花汤啊。
小时候在宫里就洗过这个,不过大了后就很少泡了。倒是素素有孩子后,每年夏天都要泡一回,防疫除瘟,对小孩子尤其好。她给孩子泡还不算,连她带他都会准备一大堆金银花汤,催着一起泡。
其实四爷爱出汗,一到夏天坐在椅上时间久了,屁|股上就爱起痱子和湿疹,一起一大片。涂了药又痒又刺很不舒服。
尝到好处后,四爷也喜欢泡这个。有时自己在书房还要泡一泡。
他这时就说:“让他们兑水吧,这会儿时间还早,我也泡一个。”
泡完出来,已经快五点了。四爷也不回书房了,叫来弘昐查他的功课,父子两个你一问我一答,二格格坐在旁边,跟弘昐比着看谁答得快。
李薇喂过三阿哥后,让奶娘抱走。跟着叫玉瓶过来吩咐晚膳。
玉瓶出去找了赵全保,说了晚膳单子后,赵全保复述一遍就要去,玉瓶喊住他,冷笑着刺了一句:“这回可真该刘太监侍候了,你也省了不少心吧。”
赵全保站住脚,看时候还来得及,拉住玉瓶躲到一旁,笑道:“小姑奶奶,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玉瓶沉着脸,道:“别打量没人知道。主子信你,你不说一心报效主子,反拿主子去做人情。”她狠狠按了几下赵全保的胸口,“捂着良心问一问,你对得起主子吗?”
赵全保让她推得一个踉跄,赶紧站稳,道:“你这话好没来由,我待主子是什么心,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玉瓶喊住他,道:“你收刘太监的银子我不管,他想侍候主子,抱主子的大腿,那是他的事,我也管不到前院去。只是主子也不是干站着让人蒙的,你这种小手段,使一两回还行,能使多久,你自己想。”
说完,玉瓶挤开他先离开了。
赵全保深吸一口气,面色不变的去前院叫膳。因为后院李家厨子的手艺侍候李薇还行,四爷总看不上。所以四爷来,李薇一般去前院叫膳。
但平常她还是习惯叫后院膳房的膳。
赵全保到了前院膳房,刘太监新收的小徒弟一见到他就麻利的跑过来,连声喊哥哥,又给他端茶搬座儿,然后跑去喊他师傅。
刘太监很快从灶间出来,赵全保笑道:“给刘爷爷请安,咱们主子今天想您的手艺了,这不,就遣小的来请您出山了。”
刘太监正色道:“主子能瞧得上奴才的手艺,那是奴才烧高香了。”然后就笑眯眯的拉着赵全保去他的屋里喝茶,左右无人,塞给赵全保一包银子。
赵全保收下银子,叹道:“以前总是受您的照顾,只是日后怕是不能常来了……”
刘太监回身掩上门,小声问:“可是我侍候的不好,让主子用的不舒服了?”
赵全保摇摇头,比了一下手势。
刘太监明白了,这是有小人作祟,他皱眉道:“不然,就请你搭个梯子,我再去拜拜这尊佛?”
赵全保摇头:“不好使。”玉瓶在主子跟前是最受信重的一个,她虽然是侍候人的包衣,却跟他这种没根只能搂银子的人不一样,日后她出府嫁人也能再回来侍候,生的孩子的前程也能挂在主子身上,几两银子买不通她。
刘太监为难了。他在屋里左右转圈,赵全保站起身道:“日后,小的自然会在主子面前多提提爷爷的名儿,只要主子记着您,忘不了您,自然会常常叫您侍候。”
刘太监送他出去,再三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侍候主子几年?不过是想趁着还能动,多替主子尽几次心罢了。”
赵全保道:“我都记着呢。爷爷就放心吧。”
看着赵全保出去,刘太监无奈转身回到灶间。徒弟们已经洗洗切切忙得热火朝天了,他指挥着人架锅倒油爆香葱姜,一边忙着,一边想,难道真到了要告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