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深夜给角儿洗白衬衫的代驾师傅罢了。
陆越岩挣开楚杭的手，将人往床里面挪了挪，而后去浴室浸湿了一条热毛巾，折回床前，冷着脸擦去楚杭被酒精泡出薄汗。
脸颊、侧颈、肩膀，胳膊，手指……最后温热的触感消失，楚杭一双被酒意烫得微红的眼睛慢慢睁开，如梦似醒地看着床边的男人。
陆越岩直起身，平静地与他回视。
或许是热毛巾的擦拭带走了几分晕眩，楚杭安静片刻，忽然又说了一遍：“是你啊。”
陆越岩嘴角扯出个笑痕，凉飕飕的：“不容易，可算认识了。”
“我……”楚杭勉强撑起手肘，姿态艰难地要从床上起身。
“你给我老实躺着！”陆越岩见状忍不住低斥一声，本能地将人摁了回去。
楚杭本就全身无力，这一下更是猝不及防，手臂一抖，直接摔回大床中央，后脑砸在蓬松软绵的枕头上，一双眼睛中流露出几分惊愕。
“别闹了，你在这乖乖睡……”陆越岩凶完人，只觉得被疲惫反噬，揉揉眉心，无奈道：“我去隔壁睡，不吵你。”
“哦……”楚杭怔然望着他，过了好几秒才给出反应，“那……”
“闭嘴，闭眼，睡觉。”陆越岩不想再过多纠缠，更不想从他嘴里再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下了最后通牒后，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你……你干什么去？”楚杭在身后出声，醉后的嗓子又软又沙。
陆越岩屈辱也忍了：“我他妈洗白衬衫去！”
楚杭：“……哦。”
辛苦。
不多时，洗手间里传来潺潺水流声，楚杭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放空。
吊顶的灯光飞速旋转，只待须臾，就在模糊的视线中凝聚成一个明亮跳跃的万花筒造型，楚杭头晕目眩，思维混乱，难受想睡，却怎么都闭不上眼睛。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间歇性地“嗡嗡”震动，楚杭费力转头，瞥了一眼，从震动频率上来猜测，应该是有信息进来。
不远处的水声依旧不停，潜意识中怕耽误陆越岩的正事，于是楚杭喊了一声：“陆先生，你电话在响。”
没有回应。
隔两秒，楚杭再次尝试：“陆先生？你电话——”
“是谁？”陆越岩在洗手间问了一句。
“不知道。”楚杭闷热得有些难受，“我没看。”
“现在看。”
“……”楚杭静默一秒，随后依稀听到了抖湿衬衫的声音隐隐传来。
行吧，万一真的有急事呢。
楚杭费力撑起上半身，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而万万没想到，陆越岩的私人手机竟然连个锁屏密码都没有。
接连不断的信息逐一跃然于屏幕之上。
发件人有很多个，楚杭眯起眼睛，尽量将屏幕上的文字看得真切一点，才发现，这么多条信息中，备注“魏明宇”的那个人，发了最多条。
“……是魏明宇，魏总。”
洗手间的陆越岩问：“说什么？”
楚杭无语至极，重新躺回枕头上，举着手机逐条念过去——
“哎哥们，就这么走了？”
“准备给人小先生带哪去啊？”
楚杭：“……”
两条过后，楚杭顿感羞耻。
这人……说的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