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礼腿长步伐大,走到了前面,焦棠跟节目组要了一瓶水拎着走在后面,走到三楼楼梯口,齐礼忽然回头。焦棠连忙往旁边避了下,齐礼只是冲她身后的摄影师说道,“今天的素材就拍到这里吧,后面别拍了,睡了。”
焦棠也不想让他们再跟拍了,她如今入睡困难,到处都是摄像头,若是睡觉也拍,她今晚恐怕要失眠。
她看向齐礼在灯光下微冷的脸,成年后的齐礼气场更足,有很强烈的压迫感。说一不二,这里的的人听他的。
“那我们收工了,晚安礼哥。”制片人朝齐礼挥挥手,把所有人撤走了。
走廊寂静下来,齐礼转身继续沉默着往前走。焦棠的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摸着矿泉水瓶盖上的螺旋纹,荒唐又狼狈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刚要开灯听到身后一道偏冷的声音,“聊聊。”
焦棠喉咙一紧,她迅速调整着情绪,转头看向齐礼,“在这里吗?聊什么礼哥?”
“把你的收音器关了。”齐礼恢复了他正常的音调,双手插敞着长腿站在走廊里,下颌一点露台的方向,黑眸注视着她,“那边没有摄影机。”
焦棠这才发现齐礼没戴麦,她思索了片刻,手背到后面关掉了收音。
齐礼越过她大步走向了小露台,冷淡声音落在身后,“你能跟所有人聊天不能跟我聊,会让我觉得你还惦记着我。”
焦棠四下环视,没看到人才抿了下唇,走向露台。露台上的摄影机果然全撤了,一个都没剩。
齐礼让人撤的?他想跟她单独说话?
“面对我很紧张?”齐礼靠在栏杆上迎着炽热的夜风回头睨视焦棠,“很不自在?”
“没有。”焦棠不动声色地吸一口气,走过去把手搭在栏杆上,看别墅区远处的夜景。茂密的树木让一栋栋别墅若隐若现,风静静吹着她的皮肤,热而潮。
齐礼从裤兜里取出烟盒,拿了一支烟含在唇上,低头用修长的手指虚拢着烟滑着打火机点燃,吸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吐出来,他握着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扭头看焦棠,“你是不是琢磨了一晚上我喜欢谁十年?看都不敢看我,以为我喜欢你十年?嗯?”
他那十年是假的?也是,综艺里的游戏谁会玩真的?
“我以为你喜欢席宇。”焦棠想表现的轻松点,捏着矿泉水瓶,嗓子深处有些堵,堵的她喘不过气来,“吓我一跳。”
齐礼嗤笑,夹着烟的手扬了下,“给我拿个烟灰缸。”
明明烟灰缸就在小露台中间的桌子上,他一抬手就拿到了。
焦棠拿起烟灰缸,铁栏杆好像也没有地方放,于是便举着让他弹烟灰。
齐礼慢条斯理弹了一下,白色烟身轻轻地磕了下白瓷烟灰缸,一点烟灰慢慢悠悠地跌落,他嗓子很轻地动了下,道,“退一步还是朋友,都别矫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刚回来有点不适应综艺的节奏。”他们太熟了,焦棠做点反常的事,齐礼都能发现,她再掩饰显得更矫情,这一整天她除了唱歌没怎么跟齐礼互动,“也怕影响你。”
焦棠在想继续举着烟灰缸,还是放回去,看齐礼又抽烟,想劝他少抽点烟,又开不了口,她没立场。
齐礼垂着眼,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的长睫毛落在眼下拓出一片浓重的阴影,半晌他才吐出白色的烟雾,有一缕烟雾缠绕在他的唇上,让他的唇色冷而艳。
“在停车场堵你是我不对。”齐礼开口。
焦棠倏然抬头,撞上了齐礼的眼。他就站在面前,小露台没有开灯,唯一的灯是走廊上的,远远映来,昏暗的空间让他五官深而凌厉。
焦棠的心脏猛地被什么一撞,她把烟灰缸扶在栏杆上,声音卡在嗓子里。
“那天去燕山音乐节看我表妹的演出,恰好听到你说话,来气。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不熟的人?哪怕没有——我们也做了三年的朋友,并肩三年——”齐礼换了一只手拿烟,突然抬手到焦棠的头上,焦棠一躲没躲开,被他狠狠揉了把头发。
熟悉的姿势动作力道,焦棠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的手指修长骨关节清晰,宽大的手掌滑下去贴着她的后颈,扣住了她,不让她躲,他咬牙切齿,“我不能做你的男人,我能不能做你哥?难道你叫我哥也是假的?做人不能这么无情啊焦糖糖。”
焦棠说不出反驳的话,齐礼对她很好很好,比亲哥都好。
网上人骂恋爱脑死心塌地爱一个男人会骂他救过你的命吗?是,齐礼真救过她的命。
他的掌心贴着焦棠的脖颈肌肤,贴的很近,密不透风,焦灼而炽热。
焦棠站在那里,感觉到腿软,她仿佛陷进了沼泽地里。脚底下松而柔软,她在一寸寸下陷。她感觉到空气湿潮炽热,铺天盖地的窒息。
“你们都觉得我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不会受伤不会死。你是,席宇是。我在这个位置上,我就活该做个孤家寡人,被你们孤立。”
谁孤立你了?谁敢孤立你。
焦棠怕自己一开口就失态了,她抿着唇。
齐礼摸着手心底下熟悉的细腻,肌肤紧紧相贴,相连的地方热的快要融在一起了。他嗓子有些干,他拿起烟吸了下,干洌的烟草镇压着那股疯劲儿。他垂着睫毛压下所有的情绪,想要进一步的念头在大脑里盘旋了无数次,被他死死按着,困在冷静的皮囊里,他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冷静了。
他冷静地松开焦棠的脖子,视线克制地从她宽大领口露出来的洁白肌肤上移开。
手指上的烟灰蓄了一截,他慢条斯理在烟灰缸里弹了下,视线上移到焦棠的侧脸上,冷静而克制道,“这七年……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