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没有事,你娘和我好得很,小霜现在也能抬起头来了,越长越像你。你不用担心家里,村里番椒我和荷花都带着大家种上了,杜仲我找人也挖坑移植了,酿酒那边大家都上手了,新酒坊也快建好了,再说有族长呢。”
李贤东细细的说了许多的事情,终于把李小寒说服了,相信家里一切运转良好,然后才放心的驾着牛车离去。
待李贤东走后,李小寒的眉头却锁了起来,“我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以见得?”张辅虽然没有听两人说话,但是李贤东走的时候,他是出来送人的。当时两父女笑容满面,可看不出有什么事情来。
“我爹不是说那么多话的人。他说了,就是心虚。”李小寒一边轻磕桌面皱眉思考,一边说道。她太了解他爹了,他爹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才只告诉她好消息的,“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重要的消息,不然我爹也瞒不住。”
张辅皱眉想了想,“你爹说,你们族长让你回家祭祖?”
“嗯。你知道什么?”
“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不知是不是因着这个。青竹,把我房间里那一叠书籍拿出来。”
“是,公子。”
青竹应声而退,不一会儿抱着一堆书籍出来。张辅打开其中一张红纸,说道,“你看,这里,你堂兄今年考中了秀才,倒数第二名。说起来,也是缘分,倒数第一名也是你们村的。”
“那是德有小叔,跟我们家也熟悉。”李小寒点着这两个名字道,“想来是这样了。我堂兄考上了秀才,族长便让我回家祭祖,表示对我的重视。我爹怕我担心,便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李小寒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又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名单?”
“先前你让我留意定城新派过来的学政,我便一直派人收集相关消息。今春科考是学政执政之初,想来会显露学政的喜好,如何能错过。只是这信息只是来了一些,还有一些在路上呢,原本想等着你清明回家的时候,一并给你带回去给你族兄的,如今反而牵出你堂兄这个事。”
“我堂兄不足为惧。有族长相帮,上次我们回去也下够了下马威,他不敢来招惹我。”李小寒淡定说道。
她早知道她堂兄是要考上秀才的,早做了准备将自己家和族里绑在了一起,一个秀才的李才荣,还不够资格掀起波澜。
如今,她眼里已经不将这个堂兄当作敌手,反而更关心这个新来的学政对李信和秋闱有没有影响,这对她来说这才比较重要,“这学政如何?”
“年近四十,富农出身。科考出仕,先前一直在京城,如今外调到定城。”张辅解释道,“这样的官员,在朝廷上属于清流派。他家族里并无太多帮衬之人,因此唯有靠自己。清流之人一贯好名声,他年近四十,在官场上还是当打之年。能做到一地学政,能力是有,野心肯定也有,这是朝廷和太孙派过来拿下定城科考之地的。”
哦,是朝廷和太孙的人。李小寒抬起头了,问道,“定王就任由他这样?”
“科考乃是朝廷的抡才大典,朝廷对这块一直很重视。定王乃武将,以往对这块也不是很重视,因此这块涉及不多,现在在这方面也不太方便插手。”张辅苦笑。
哦,就是以前定王是武将,一直信奉马上得天下,拿拳头说话的道理,因此不算太关心科考之事。
如今太孙摆明往文化人的道路上发展,有皇帝老子在压着,定王也不方便明面挡着太孙的路。
“哦,明白了。”李小寒点头,又问道,“今春的秀才试试题是这个学政所出?”
“对,多从礼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听到这十二个字,李小寒本能的心头反感,案头上的那堆书籍是一点也翻不下去了。
真烦。
同源文化之下,还是发展到这一步。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李信和了。
张辅见此,也不再提科考之事,转而说道,“你清明前回家,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用回家祭祖?”李小寒奇道,他爹他哥可在战场上呢,他家就一个男丁,按理说忙得很。
“细务上有仆人准备呢。再说,我们家族地没几个人了,牌位倒在一处,我先送你回平山村,再赶回府城也不迟。”张辅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哦,李小寒不便再问,毕竟降将一事,可能家族也比较惨烈。
不过,“不用了,你派人送我回去就行。”一个才考上秀才的李才荣,对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影响。
“我接你出来的,自然负责把你送回去。再说了,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李小寒惊得看他一眼,呀,这居然是古人说出来的话。
不愧是张夫人这等女子养出来的,就是合女人的心。
“成。靠你了。”李小寒不再推辞。
张辅和官差送她回去,自然是比官差送她回去更好。名更正言更顺,理更直气更壮。
白蜡一事上,她一文钱可都没有收,再把好处往外推,她又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