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道,“那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徐老伯眉头一挑,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裴延,一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的老眼透出睿智的光,“可惜什么?”
裴延也不装了,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道,“徐老先生好。”
眼前这老人不是旁人,正是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盛名的神医徐文鹤。
听到他这一声“徐老先生”,徐文鹤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神色,语气也变得平静,“你是如何知道的?”
裴延轻笑,“浩哥儿。”
徐文鹤不冷不淡的哼道,“太子殿下真是敏锐,刚醒来就知道套小孩子的话。”
这半夸半贬的口吻,裴延也不生气,只道,“徐老先生莫要怪罪,实在是这两日危险重重,我不得不警惕些。”
他顿了一下,又问,“徐老先生早就猜到我和内子的身份了?”
徐文鹤将药箱合上,“躲个雨都能躲出那样大的阵势,傻子都猜到了。”
裴延,“……”
昏黄的烛光发出一声荜拨响声,知道彼此身份的两人,反倒更自在了。
徐文鹤盯着床上的裴延,开门见山道,“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想救你的。”
裴延毫不意外,清隽的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笑意,“理解。”
这倒让徐文鹤有些诧异了,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男人,“你理解?”
裴延道,“我知道您想隐居山林,不再过问尘世的纷纷扰扰。而我的父皇却在暗中寻你,平白扰了你的清静。”
徐文鹤捋了下胡子,给了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补充道,“这回之所以救你,主要是看在你娘子的份上。老头子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临了了,也不想欠谁的,上回在山神庙,她好意收留我们祖孙俩,这份情我一直记着,这回正好还了。”
裴延诚恳的道了声谢。
“谢字不敢当,只希望太子能当做不知道老夫的身份,让老夫能含饴弄孙,了却残生,毕竟——”
徐文鹤深深地盯着裴延,肃然道,“太子殿下身体十分安康,完全用不着老夫。你说是么,殿下?”
裴延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光影下越发深邃,幽深的眸子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有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须臾后,他一点一点的笑开了,“真不愧是神医,幸亏我父皇没找到你。”
徐文鹤道,“殿下放心,此事老夫定会烂在肚子,绝不外提半句。”
裴延道,“徐老先生不用这般紧张。”
徐文鹤,“……”
正好这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笑语,是陶缇与浩哥儿过来了。
屋内两人神色微变。
徐文鹤拿起药箱,恭声道,“伤口已包扎好,那老夫先出去……”
“徐老先生。”
裴延忽然唤了一声,徐文鹤疑惑看向他。
裴延朝他一点头,桃花眼带着笑,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我的身体情况,还请对我娘子保密。”
徐文鹤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压低声音道,“你连她也瞒?”
裴延眸色一黯,纤浓的羽睫微垂,语调沉了几分,“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等时机成熟,他会一五一十与她说明,从此再不会欺瞒。,!
,高兴的跟过年似的,炉灶前的徐老伯很是感慨,孙子跟着他,真是吃了不少苦啊。
陶缇见他神色凝重的样子,轻声问道,“徐老伯,您怎么了?”
徐老伯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浩哥儿一向顽劣调皮,老夫还是头次见他这么听话,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陶缇笑了下,“浩哥儿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虽然调皮了些,但能看出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与浩哥儿差不多的五皇子来。相比与那位豪横的小爷,浩哥儿算得上十分乖巧懂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