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不喜欢孩子么?”
姜洵侧头:“为何这样问?”
见他侧了头,对方直接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声音有些不安:“我见夫君……好似、好似不大高兴。”
“怎样才是高兴?你怀着身子,莫非我要抱着你在这会馆中跑上几圈,才叫高兴?”姜洵转回头:“莫要多想,睡罢。”
小女人收了声,安静了一会儿。
未几,声音又响起了。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回奉京?”
姜洵姿势不动,只反问了声:“怎么?你想回了?”
枕畔一阵晃动,是小女人极快地在摇头。该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她又欲盖弥彰地小声解释:“夫君、夫君身上的伤还没好……”
姜洵忍俊不禁,存了故意戏弄的心思:“哦,我的伤过几日便能恢复了。”
枕畔又没了动静,可榻尾,却有人在互蹭自己两只脚。
姜洵目中染笑,开腔问了句:“你不想回京?为何?”
对方不回答,他便再度侧了头,静静盯着她,是非要听她作答不可。
“……听说那堤坝还在修筑,夫君、夫君不等那坝修好再回么?”小女人憋了好半晌,才憋出这么句冠冕堂皇的话来,藏掖着的小心思呼之欲出。
姜洵低低笑了一声,蓦地伸手,把人从另一床被褥中捞到自己怀里,再勾住她不安分的腿脚,与她贴耳回道:“我伤还未愈,且如你所说,公差尚在,那堤坝还未修筑完……”末了,到底还是忍不住宽她的心,反手捏了捏她鼻尖:“等你肚子里这胎安稳了,再回也不迟,你安心睡就是。”
说了两回让她睡,可显然他怀里这个,夜谈的情绪很是高涨,少顷,又出声了。
她与他打着商量:“夫君,你说……我们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听她声音雀跃,姜洵笑得胸腔都在发震:“还不知是男是女,如何取名?”
她想得周到,立马从善如流地与他提议:“那我们可以各取一个名备着?”
小女人说得兴起,又转了个身面向他,下巴甚至攀到了他的臂膀上:“若是小女儿,便唤姜明菀,若是小郎君,则唤姜明霄,可以么?中字取日月之明,望他们聪慧坦荡、明辨是非。”
姜洵心间微妙。
她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气音吹得他耳骨都发酥。
想了想,他问道:“你肚子里的闹你了?”
曲锦萱愣了愣:“没有。”她旋即羞声道:“孩子很乖的。”
居然说肚子里的乖,显然,是已经忘了日间那一番折腾。
姜洵用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唬她:“说了几回你也不睡。看来,肚子里的没闹你,是等着我来闹你了。”
腰间被恶意挠了下,素来怕痒的曲锦萱‘咕叽’笑出了声。她立马乖了:“夫君,我睡了,再不说话了。”
姜洵把人给翻了回去,脸挨着她的颈弯:“乖,睡罢。”
清帐婆娑,飘在帐中的、男人低低的尾音,竟似有几分缱绻。
月色溶溶,星子散在云层中。
静夜,有人睡得安宁香甜,而数百里之外的奉京城,却有人,陷入了无边的梦魇。